第111章(第2/3页)

“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歉意。”

比起这个,神渡见流更在意自己的赔礼有没有送到,昨天他在地铁站里只是提了两句,毕竟当时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唉呀,蛋糕又能算什么呢?”

太宰治扯了一下白发少年的袖子,让对方的身体距离某人远了一些,顺便拿起塑料袋里的纱布,像擦掉脏东西一样擦了擦神渡见流的鼻尖。

他语气悠长地说道:“见流以前还特意等在我家门口,亲自为我做梭子蟹乌、冬、面呢。”

“那个面可真好吃。”

“啊——除了乌冬面,我还收到过巧克力和生活物资做礼物,以前还一起吃过食堂。”

“真是令人怀念。”

“是么。”五条悟嘴角弧度不变,皮笑肉不笑地立即接在后面:“他以前可是给我送过橘子,还是中国进口的。”

“叫砂糖桔!”

个子高挑的白发青年用一直没开无下限的手掌也去拉他的另一只手腕,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我们还一起进过澡堂,在房间里打过游戏。”

“他可是一个人偷偷替我背负了很多任务啊——”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

神渡见流:“……”

只是选过游戏,但没有打上。

肤色苍白的白发少年眨了眨睫毛,保持着站在那里的姿势没有动。

站在两边的男人对话声愈演愈烈,每当自己想开口,另一个人都会提前呛出声继续新的话题。

他好像完全融入不进去。

明明话题中心是同时作为朋友的自己,但情况好像和昨天在Lupin酒吧、太宰先生与织田和坂口先生的互动不同。

神渡见流不太明白。

身体被左右拉扯,白发少年确认着另外两人眼中的情绪,并没有在意现在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因此升起绝望的情绪就好。

其他的事无所谓。

“外面的人就是粗鲁啊,见流已经很难受了吧,手臂有没有被拽疼呢?”

太宰治垂下鸢色的眸子,语气十分关心地突然转移了话题。

他自刚才开始拉的一直是神渡见流的袖子,但另一位握的显然是少年的手腕。

五条悟略微愣了愣,下意识松开了宽厚的手掌。

神渡见流的皮肤白得过于病态、血管清晰分明,以他现在的状况,只是摁一下都会留下红重的印子,别说握紧了进行拉扯。

看着那上面泛着青紫色的五指印痕,五条悟不自觉地想要开口。

然而,他联想到了什么一样,张开的嘴又卡到了半途中。

没能说出口的道歉,现在已经叠加得数不清次数了。

但是不该草率的脱口而出。

五条悟的嘴角彻底拉平,他不做任何表情时,气势也瞬间变得沉寂下来。

发现他眸中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不少,神渡见流蹙了一下眉,在自己的判断里,五条悟并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对疼痛已经习惯了,手腕的感知对比其它地方只是九牛一毛,甚至没让自己注意到。

神渡见流正要开口,太宰治已经率先有了动作。

他静悄悄地打量着两人的神色,微笑着主动松开了神渡见流的袖口,语气很轻和地叹了口气。

“嘛,在这里站的也有些累了。”

“看来见流还有事情要做,那么我先回去了。”

他轻轻拍了拍白发少年的肩膀,带着些许鼻音的嗓音安静而又轻柔地飘散在风声里。

“我在家里等你哦,见流要早点回来。”

他退出的非常及时,口吻和往常一样从容,令刚才争执的气氛荡然无存。

“嗯。”

神渡见流认真地点了点头。

穿着风衣外套的黑发青年离开,原地顿时只剩下两个同样拥有白色头发的俊秀青年/少年。

两个人暂时没有互相开口,再加上五条悟长着一张和高中生没差的脸,他们站在这里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周围甚至有人想要凑近这边,询问他们联系方式或者索要合照。

神渡见流不介意拍照之类的小愿望,但五条悟已经转身往不远处的巷子口走去。

原本想要答应的白发少年判断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确认对面的女生被拒绝后的失落不至于称得上绝望才追了上去。

……

“五条同学?”

见身材高挑的白发青年在无人的区域站定,神渡见流也停了下来。

他思考了几秒,卷起自己的袖子,向对方展示了一下恐怖红印早就消失的苍白皮肤。

“我的手腕没有问题,会自动恢复。”

“所以你就一个人去处理那么多咒灵?明明会自动修复硝子的治疗记录里竟然写了厚厚一本?”

五条悟终于转回了身子,神情却并不像之前那样肆意,零碎的刘海反而在额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

“抱歉,五条同学。”

神渡见流思索着说道:“我不是有意找家入……”

“我不是在指责你去找硝子治疗啊!?”

白发青年像是有些忍无可忍地加大了脚步走上前,他用双手握住神渡见流的肩膀:“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我憋了多久的问题想问你吗,昨天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真想道歉的话,不要擅自给我准备那么多蛋糕啊,你知道我收到它是什么心情吗,倒是亲自带着它和我一起吃啊!”

多年积攒的情绪涌动在胸口,随着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而愈加浓烈,五条悟仿佛回到了当年去咒术总部解救对方的时候。

然而,少年满身是血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重叠在一起的脸颊瞬息浇灭了他的气焰,也令五条悟成熟的面孔变得沉寂下来,尽管现在的对方没有皮肤溃烂、七窍流血。

他不再开口,手臂也收了回去。

“而且……”

白发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巷子边上回荡,堵在喉咙里很久的话语终于冲破屏障,没有在口腔里继续踯躅。

“一直想道歉的是我。”

“别再叫我那个称呼了。”

一直想征求原谅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咒灵也好,我和杰的任务也好,用不到你这个家伙再去承担。”

“我当年的话,是希望你能珍重你自己。”

绝不是对方死亡的前一刻,他说出的那些再也无法挽回的气话。

“……”

又是这种感觉。

神渡见流垂下了平时没什么波动的眼帘,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五条悟的回答明显和绝望没有关系,但又不同于普通的善意表达。

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口,沉默片刻,选择顺从对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