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祝福4(第3/3页)
朱元璋把脸一冷:“你说什么?”
朱樉心里一个激灵,立正站好:“我说楚棠少不更事胡言乱语扰乱人心其罪当诛!”
朱元璋:……
朱棣:……
朱标:……
滚吧。
【四婶也是同样,她虽然一开始留下了祥林嫂,后来也时常念及,但我们知道她最初看中的不过是祥林嫂的劳动能力,她想她也不是因惦记,只不过是后来的女工不如祥林嫂。而一旦发现祥林嫂没有以前能干了,她就“不满”,进而“警告”,最后祥林嫂就被赶出家门,她和四叔都只把祥林嫂当劳动工具看待。】
“楚姑娘还说漏了一点。”
欧阳修记忆了得,“祥林嫂后来捐门槛,自以为赎清罪过,却不想在摆福礼时仍被四婶喝止,这一声便成了压到祥林嫂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始至终,他们都认定祥林嫂是一戴罪之身。”
一旁的梅尧臣深有同感,他们无法理解楚棠所说的“当人看”与“当劳动工具看”,只是将心比心,若他们家中有一奴仆身世凄苦,本分能干,被家人强行接去又遭更大不幸,提及总要唏嘘良久,可鲁四老爷一家对祥林嫂竟无半分同情,如何不让人心惊?
“枉鲁四老爷还读着圣贤书,这桩桩件件,哪是士人君子、书香门第所为?”梅尧臣面露不屑。
“鲁四老爷一家固然可恶,我疑惑的另一点。”欧阳修拧起眉,“楚棠,或者说后世,到底如何看待宗法?”
婆婆强迫儿媳改嫁固然不对,将人卖掉更是违背伦常,尊顺亲长同样并非不对,难道后世不需要礼法来约束人心了吗?
【其实大家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一点,在这个故事里,四叔其实和祥林嫂是没有直接接触的,他也没有直接加害于祥林嫂,美美隐身,他的作恶只通过一人。】
“是四婶!”
众人猛然回过神来。
【没错,是四婶。第一次皱眉,是四婶看懂了他的意思;第二次皱眉,也只是对着四婶说“这不好”;第三次皱眉则更明显,一方面仍是嫌弃,一方面又暗暗告诫四婶,说祥林嫂伤风败俗吗,不能让她沾手祭祀之事。】
【这个“暗暗地”很有意思,鲁四老爷从不亲自出手,他只是表露出自己的意思,自然有一群人前赴后继为他效劳,这像什么?】
“像什么?”梅香有些懵,“像我为小姐办事,小姐不说我就能明白小姐的意思?”
李清照:……
“梅香,答应我,别乱做阅读理解好吗?”
这话听起来挺煞有介事,但我真的挺膈应的。
明朝。
冯梦龙寻思道:“鲁四老爷是监生,理学又为彼时官学,邑镇之中,‘财’、‘学’两占者则为望门,阖镇仰望,鲁四老爷的态度,代表的便是整个鲁镇的态度……”
唐朝。
杜牧没好气地冷哼:“摆出作态待人逢迎,这不正是奸佞国贼的做法吗?”
就像当年的李林甫,一旦表露出对哪位清流的不满,自有他的拥趸为他做马前卒。
未央宫。
司马相如一心做着阅读理解,自言自语般嘀咕着:“鲁家是鲁镇显门,鲁四老爷是鲁家家主,他之所行自然无需亲力亲为,众人亦须唯他马首是瞻,揣测其意行事便是当然之理,若说像什么……”
他下意识地往御座上看了一眼,恰好座上君王也正望着他,一双眼眸冰冰凉凉似笑非笑,司马相如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殿上似乎只有他一人在说话,偷眼再看四周,很好,先前还和他站在一起的人现在全都退开一丈远。
司马相如:现在闭嘴还来得及吗?
偏偏刘彻像是听懂了他未竟的意思似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笑得和善:“司马长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
司马相如,卒。
太极宫。
李世民无奈地摊手:“朕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朝。
耿定理看着自家好友瞬间亮起来了的双眼头疼地按住额角,现在他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
【如果我们将鲁镇社会看作封建社会的一个缩影的话,大家会发现,鲁四老爷一家在这个社会中享有独一无二的尊崇地位。
鲁四老爷其人有权有势,读诗书、讲理学,拥护着三纲五常的封建礼教,构筑着整个鲁镇的价值观,又因为男权赋予的权力,俨然成为了鲁镇的实际统治者,这样一个人对祥林嫂表露否定,祥林嫂当然被排斥在整个礼教社会之外。】
【但鲁四老爷当然不会直接表达,就像统治者时常处于隐身状态,因为多的是人来揣摩他的意思,然后帮他作出审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鲁四老爷也不止是族权的拥护者,还是封建政权的代表,他代表的正是主流意识形态,这个主流意识形态,拒绝承认祥林嫂。】
明朝。
朱樉把手一摊,他说什么来着,楚棠的目标到底还是骂皇帝。
未央宫。
刘彻哼了一声:“朕的治下可不曾有什么寡妇不干净的言谈,劝你不要以偏概全。”
鲁四老爷还当土皇帝,信不信朕治他个大逆不道之罪?
唐朝。
韩愈的眉心深深拧起,他在脑中飞快串联起听到的名词:“鲁四老爷是讲理学的监生,理学是宋元以后华夏的统治思想,礼教以理学为基,而这样的观念排斥祥林嫂这样的苦命人……”
风骨卓绝的韩吏部不可置信地一拍桌案:“后朝的理学,到底理出了个什么东西?!”
明朝。
李贽一把抓住耿定理的手,呼吸急促:“上有所意下必行之,一人喜怒左右天下,君主非但是德之贼也,更是天下之大害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