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页)

跪在后头的二少夫人终于从公公和丈夫的言语里听明白了话,当即也吓的面色发白,搂着身侧的儿子,连带着两个女儿一齐跪到了崔仲浩身边,跟着他一起疯狂叩头,而三个孩子则被吓的当场大哭,拼命的往母亲怀里钻,场面一时喧闹的控制不住。

崔季康和一直默不作声的两个姐姐,也在震惊中回神,忙也跟着一起求情,虽然崔仲浩的小心思确实膈人,可在他们心里还不到要受这么重的惩罚的地步。

毕竟是一母同胞,他们不能这么干看着他被毁。

崔闾扶着崔诚的手起身,一步步的走至次子身前,垂眼看着他满身狼狈,“你怨我跟你母亲忽视你,不满你大哥得为父亲自教导,不忿幼弟受姊妹疼宠,受母亲偏爱……可是仲浩,你那一书房的圣人言,三五不时的茶博宴,哪项不是在为父规定的支出外?季康从小喜欢摆弄木技,你大哥向往离岸的海船,你的两个妹妹喜欢账本比绣技多,可他们哪个像你似的如愿了?便是在娶妻上,你也不曾受委屈,只你得了比他们更体面的岳父门头……”

屋内喧闹渐止,崔仲浩愣愣抬起脸,错愕的抬眼迎上老父亲的目光,却对上了一副晦涩不明的眼睛,他的脊背忽然窜起一股凉意,头一次真切体会到内心被扒光的恐惧,也从心底真正升起了对父亲的敬畏。

这不是他以为的,只会死守家财,目光短浅不知为家族长远未来规划的县乡富绅,也不是眼中只有家宅门前一亩三分地的吝啬老头,更不是对老妻漠然,无视子女需求的冷酷人。

他只是不说,他心如明镜,他对家宅子女之性情了如指掌。

所有人都抬眼追着崔闾远去的身形,渐渐的发现他越走背越直,越走越身型□□脚步坚毅,在即将跨出门槛时,传来一声淡淡的犹如大赦的交待,“禁茶博宴,搬空他的书房汇入族学书楼,传族长令,此后未经我允许,不准任何人出具保书助他乡试,祠堂的西厢房收拾出来,让老二搬进去,抄祖训并负责祠堂香火,除朝食和哺食外的一律汤水不准入,禁荤腥禁仆从近身浆洗及院落洒扫,侍祖先就该静心苦志,亲力亲为。”

半晌,对着敞开的大门,传来崔仲浩颤抖的泣声,“多谢父亲宽恕,儿定尽心尽力的侍奉祖先,必事事亲为。”

只要不告他忤逆,哪怕一辈子顶着秀才名头,他也愿认这个罚。

一屋子人沉默的往外走,结果又见崔诚回返过来,到了两位姑奶奶面前,低声弯腰道,“老爷准备了东西,叫两位姑奶奶走时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