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页)

但此后,他的衣食住行,开始更往豪奢里造,住处的摆设重新换过一轮,全名家字画真迹,古藉摆了一架子,什么玉屏、红珊、瓷器,尽数了往他屋里放,入眼全是珍宝,随便踢倒个凳子,都是玉石做的,害的崔执走路都走的小心翼翼,就怕踢坏个什么东西,碰倒个珍贵物件,卖了他都赔不起。

主仆两个接受着全面的三观重建,因为李博年纪到底小了,崔闾没允他同崔沣一同前往京畿,但许诺了等将来,有机会可送他往京里去求学。

于是,崔沣作为一府之主的嫡长孙,在崔闾不方便亲自接待那些人的时候,以主家代表人的方式,与那些人认了个脸熟,而崔仲承自认与他攀着亲,在这一过程中,处处关照着他,带着他与那些年长他近一倍的世勋子们攀谈说笑。

崔沣迅速的在成长,汲取着他从前学不到的人情世故,那些人一听他即将入宫给太子当伴读,甭管立场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就是套交打感情基础的时候,因此,每日约着出门游玩,一起吃酒把妹,当然,崔沣过完年才十四岁,果酒可以少量用些,把妹就算了,有崔仲承在旁边帮他应酬着,倒也没有扫人兴,几日相处下来,倒也能混个宾主尽欢。

崔闾则每晚抽出一个时辰,将世家谱系上的大小家族,拎出来画出有关系图,以及各家门的姻亲关系,着重的捡着其间的利害和利益枢纽,往崔沣脑海里灌,告诉他当今朝堂的局势,中立派占了几分,对立方有多少,并让他凡事以皇帝为主,太子若调皮捣蛋过分闹腾了,他大可往皇帝面前说,不必太过憋屈自己,然后,给了他一封能震住太子的手书。

他没见过太子,但太上皇对于太子的描述,是相当的宠溺又无奈,曾言若他非嫡长,其实是个将帅之才,反倒三皇子是个善于读书的,二皇子喜美食,已经把自己吃成了个球,老四还小,目下不知道会往哪边发展,崔沣去了太子身边,也不知能歪将人摁在书桌上读书,但至少,太子身边再不全是一些军武汉子陪伴了。

如此,崔闾也好,太上皇也罢,包括将送长子往京畿里去的崔元逸,都全在这番忙碌中,迎到了一个超乎预料的好消息。

临江别苑的生意相当好,地下赌坊以及歌舞美人那边,也收获颇丰,二十天而已,以每天数万金的交易额,搂了好几十万,且随着后续往这边赶的其他州府二世祖们,或还将有更高的收益,且全都是真金白银。

崔闾给临江别苑立了条规矩,一律消费,概不赊欠,有能力你就来,我江州敞开了怀的接待,没实力的就不要为了虚名,来沾惹一身骚了,每天那临江别苑门前的消费金榜上,可都有当天的最高消费额度,撑得魁首的,获赠隔日消费八折优惠。

嘿嘿,他就是要把临江别苑,打造成全大宁闻名的销金窟。

吴氏也跟到了江州府,因为长子马上要离开她去到京畿了,虽说是给太子当伴读,却到底是要离了家的,她这几日收拾行礼,那眼睛都是红的,旁边陪着她的崔幼菱,也是安慰了又安慰,好不容易劝动了大嫂往热闹的街市上走,却没料刚出门就叫人撞了一下,差点崴到脚。

“怎么毛毛躁躁的?还不快给姑娘赔罪!”一把子清润的声音随后传来,却是长身玉立,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卢昱。

一身月白色披锦长袍,腰悬玉坠,皂靴踏过长阶,正正的冲着崔幼菱行了一礼,“家下人冲撞了姑娘,我代他给姑娘赔罪了,姑娘的脚还好吧?伤没伤到?”

崔幼菱红了脸,低垂着眼细声细气,“没有伤到,公子多礼了。”

说着避到了长嫂身后,吴氏尽管心情不太好,但面对这突然撞上来的主仆,亦存了小心应付心,忙整理了心情道,“路上人多,摩擦一下也是常事,公子不必这样,请!”

是个两方撂过,不准备攀谈的样子。

卢昱点了点头,起步让到了一边,看着吴氏护犊子般,将崔幼菱护着往前走,他面如冠玉的脸上,泛起一个笑来,眼神闪闪,冲着刚好回头的崔幼菱,展露出个花孔雀似的迷人微笑来。

江州府游玩的这几日,他已经摸清了崔府台家里的情况,这最小的女儿,嫁过人,生过孩子,可那又怎么样?高门娶妇纳妾,不看这个,有可能利用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若然联什么姻呢!

这崔幼菱纳回门当个贵妾,也不算埋没了她的门第样貌。

此时崔闾当然还不知道,天命仍然按轨迹的,让卢昱遇到了崔幼菱,他安排的娇鵲,并没能如预期的迷到卢昱,至于胖虎那边,也似乎因为性格偏差,尚没有更进一步。

一个光棍一个鳏夫制定出来的美人计,考虑了方方面面,却因为不懂情爱二字,而出了偏差,人心可以算,情爱却是算不来的,天命弄不过这俩黑心大佬,它就紧紧抓住一个关键词,美人,只要把这俩大佬关心亲近的美人,找机会往天命男主面前送就行,总有一个能歪打正着。

就我打不过你,我也恶心死你的贱模样。

崔闾正在跟太上皇说和州的事,幺鸡去了和州,自然是惊动了毕衡,因为事前得了叮嘱,幺鸡也没说太上皇正在江州的事,只道一年一度的打沙匪活动开始了,他来带人进沙海里练练兵。

大白天的,太上皇也不好从正门进衙,裹了一身灰不溜丢的衣裳,飞檐走壁的掀了窗进门,然后还贴心的给人把窗户关好,再走到炭盆面前去寒气,等终于坐到崔闾面前后,才喟叹出声,“还是你这里舒服,我这些天在船上可把风吹腻了,看看、看看,我脸都吹黑了。”

崔闾眯眼瞅了一下,摇头,“你脸本来就不白。”

太上皇咽了一下,点头,“那是,从武之人可不比你们关门里读书的脸白,黑点健康。”

崔闾抬头斜睨他,“你是在点我么?脸白跟健康有什么区别?”

太上皇无语,强辩道,“多晒太阳就是对身体好,你别老躲屋里,那亭下摆几个火盆子一样办公,趁日头好出去走走,帷苏啊,荆南湿气很重的,你不把身体调养好,进去是会遭罪的。”

崔闾摆了摆手,“以后再说,你先看看和州的来信吧!”

太上皇的唠叨程度与日俱增,搞得现在样貌跟年龄极不相符,一颗操海了去的心,配着一副年轻面容,怎么看怎么滑稽,当然,崔闾是不会提醒他的。

他坏坏的想把太上皇这段表现,当成他的黑历史存下来,以后好尽情的嘲笑他。

太上皇摇头无奈的接过信,信中毕衡透出的意思,是想跟西番国做海盐生意,问他能不能再赊一批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