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3/4页)
一副想要撇开蛊族人说私密话的样子。
虽然这次蛊族人给他的感觉,合作意愿颇为诚恳,可到底是外族,又有往日劣迹在前,他总觉得这里面别是有什么猫腻,于是,想拉着崔闾私底下碰个头,这借口更衣之举,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通气时机。
崔闾挑眉打量了他一下,却是笑道,“崔某这人比较怪,却是不习惯与人一道更衣的,徐大人还请自便。”
他拒绝的这么明显,这人但凡有些脸皮,也应当知道进退了。
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人的皮厚程度,只见他微微一笑,抚掌道,“那敢情太巧了,徐某其实也不习惯,可有时候只有一起更过衣,才能拉近我们彼此的关系,变成亲密无间的友人第一步,崔总督,您应该随波逐流,不能太孤僻了,出了江州,大宁这辽阔的地界,还是需要应酬交道一番的,若然,是会被人在背后说道、议论的。”
一副曾受到过指指点点的苦样子。
崔闾眯眼,突然就笑了,点了点头,“徐大人说的也是,崔某久居江州,竟是不习惯外面这交友之道了,请!”
再跟他掰扯下去,太上皇恐怕要破门而入了。
等终于离了蛊族众人视线,这徐应觉才悠然叹了口气,一副与之交心模样。
他个头只到崔闾的肩膀,又一副文弱气,鬓角的绢花实在辣眼,崔闾从开头就忍了没细看,这会他非要与他并肩而行,还表示有亲近之意,给人一种他俩在这外族之地,才该联合的自己人心态,特意避开蛊族人视线,为的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崔闾看到他的诚意。
徐应觉道,“崔总督,不瞒您说,徐某接到信时,是将信将疑的带人来的,实在也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刚刚与他们一番交流,其实也不大信任他们,您可一定要给我个准话,这蛊族是真心诚意的要将地让出来?中间真没有别的事?”
崔闾斜睨他一眼,刚才与那些蛊族族老交谈时,他可不是这样,那诚恳的就差掏心剥腹了。
“徐大人只管放心就是,崔某不才,因着祖上与其有些交情,此次前来,一为治病,二也是为了别州百姓探个底,大家同朝为官,我江州百姓是百姓,你们属地的百姓亦是百姓,这些年他们的占地所为,我亦知,好在他们也并非太不知变通,予我一番知情打理的劝解,倒也肯听一二,如今,便由我作了这中间人,促进你们周边几个州的能力合作,为辖内百姓谋一份生路和发展,都属为官者本份而已。”
徐应觉便连连应是,不住夸赞,“崔总督在江州所为,徐某便隔着两个州一条江河,也有所耳闻,实在是大快人心,妙手回春,这朝堂局势瞬间就被您盘活了,您是不知道,年底述职时,那京里的热闹哟,大半话题都围绕在您和江州事上讨论,多少人都对您好奇死了,真真像是平地蹦出的……咳,那什么,反正都对您既钦佩又好奇,您成了吾辈的楷模啊!”
崔闾谦虚道,“承蒙皇上宽恕,肯给我这样身世的臣子一份自证心意的机会,我自当要全力尽皇恩,以报当今浩荡之宠信,再者,身为臣子,侍君护百姓乃从学之义,否则,又如何自诩为饱学之士呢!总不能给咱们文人丢脸啊!”
他两人脚步不紧不慢的往恭房走,太上皇那边已经急的黑了脸,看着半个时辰的最后一缕香灰将落未落,差点忍不住现身抢人。
可别聊了唉祖宗!
时辰一过,药未饮下,不止之前的药石失效,那模样也要回归年轻体态了。
宓意并未离体,它必须受药洗七日,才能彻底与崔闾精气融合,之前毕竟受过胖虎干扰,想重回玉蛊巅峰期,它就得窝在崔闾心口呆足半个月以上,头七天得跟着崔闾一起饮药,此回,为了让崔闾恢复本来模样,它是憋了气息进入装死状态,让身体没有外异感,可它也只能憋足半个时辰气,过了这个时候,它一但恢复呼吸,崔闾的身体会立刻重回仙人之姿。
他又不想露陷,却还这样慢悠悠的,直要把太上皇急死。
眼看着两人到了门口,徐应觉居然还在说个没完,话题竟然聊到了海盐的销路上,之前毕衡没做成的事,到他这里,却是不可多得的机遇,他作为帝党一员,自然知道皇帝内心想法,现在机缘巧合,竟然叫他逮着了和江州府台亲自会话的机会,这做盐一事,他便自告奋勇了起来。
崔闾正等着韩元恺上任后,再行贩盐买卖,徐应觉这自荐样,倒叫他挑了眉刮目相看,没料这人居然胆量奇大,身世背景,甚至连个真正的靠山都没有,就敢开这样的口,也不怕将小命交待了。
徐应觉却拍着胸脯表示,若能以此为辖下百姓通出一条商路,便是死,也对得起皇恩浩荡了。
当真是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
崔闾笑着点点头,表示可以考虑,这下子,徐应觉就更来劲了,似乎忘了是来更衣的,拉着他想要一气说说自己在贩盐上整理的心得。
或者也不是心得,是他根据毕衡的失败,反复推敲出来的思路,正急于找人倾诉分享呢!
太上皇没法了,打着手势,让守在一旁的鄂四回提醒一下,鄂四回隔着窗棱看懂了他的手令,于是,上前轻咳一声道,“老爷,房中水已经准备好了。”
这已经是很急迫的提醒了。
崔闾笑着与徐应觉点头,伸手道,“徐大人还更衣否?”
徐应觉说的正兴奋,忙点头道,“一起一起。”
却是推了门就往里走,好在房间够大,崔闾眼神示意鄂四回去将门边的屏风搬过来,遮挡在他和徐应觉之间,徐应觉见了还笑话道,“崔总督怎地还这般讲究哈哈哈!”
崔闾笑道,“实是没有与人共用过。”
两人隔着屏风,声音倒也无阻碍的能听清楚,徐应觉还在就他设想的盐路广开思路,崔闾却是在鄂四回为他竖起屏风的一瞬间,恢复了年轻模样,太上皇从梁上下来,板着脸拿手指头直戳他脑门,一副叫他险些气死的模样。
崔闾低头看着年轻的身体,叹口气用口型对他道,“我卡好时间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屏风那头的徐应觉疑道,“崔总督?您在跟我说话呢?”
靠,耳朵还挺尖。
太上皇直翻白眼。
崔闾笑着接道,“没有,本府刚刚没说话,徐大人大概听差了。”
他故意粗了嗓子说话,免得叫人听出他的嗓音有变化,却仍是叫徐应觉起了疑,“您的嗓子怎么了?”
崔闾粗咳了几声,捂着嘴道,“呛了风,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