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2/3页)

他梗着脖子一副别小瞧人的模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接过,然后,在太上皇平平常常的一松手后,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向下坠的拉扯力,让他猛的沉了手臂,反应极快的用另一只手去扶,却仍然没能阻止长刀铿锵的落地声,咚一下杵到了地上。

……

他不信邪,拧了眉头咬牙,腰腹用劲,双腿下沉,两臂使力,然后,嗬一声呼啸而起,长刀生生被他从地上拔起离地,却然后怎么也挥不起来了。

莫说耍两下,提起的时间长了一点,都怕会砸到脚背上,就在他憋红了脸的放也不是,认输也不能的时候,前面伸出来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接过他手中的长刀,声音里满是戏谑,“我这刀,幺鸡都挥不了两下,你啊,真以为浑身是力的,就能耍起来了?哈哈哈哈!”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直接把崔闾干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打块这么重的铁挂身上,也不怕把腰驮弯了。”

太上皇就笑,声势如虹的回声荡在山林里,接回了配刀后,上前替酸了手腕的某人松筋骨,边揉搓边道,“我生来力气异于常人,普通兵刃轻飘的不趁手,如此重器使起来便如万夫莫开之力,其实是省了劲的,一力降十会么!”

崔闾缓过了那阵手麻,就着他的搀扶又踢了踢酸沉的腿脚,望着斩魂眼神拉丝般不舍,太上皇心头闷笑,知道他心里还打着御赐之物的小九九,于是,便有目地的问道,“你们世家子从小琴棋书画,于骑射一道上便有涉猎,也约莫不精,使不动刀剑也是正常的,兵器在手,也得加强锻炼,不是靠蛮力能耍起来的。”

见崔闾陷入沉思,他这才道,“无防,若真想学,我以后教你便是。”

崔闾斜睨着他,额头青筋蹦跳,“谁说我想学了,不是你用赠刀之言诱惑我,我能叫你看笑话?哼!”

说着一把将人推开,“去去去,我现在身体倍棒,就是被你的武器抻了一下,也很用不着你像扶老爷爷般紧张。”

然后,一昂头,一甩袖,挺直了腰,背手大跨步的就往前走了。

留太上皇在身后愣了一下,后尔一串响亮的笑声冲破云霄,哈哈哈哈哈~!

恢复年轻体态的崔帷苏,可太好玩了。

太上皇三步跨做两步,从后头赶上前,伸长胳膊,从身后一把箍住了崔闾的脖颈,将人勒到怀里固定住,声音含笑,“什么叫我诱惑你?明明是你在觊觎我的斩魂,哼哼,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就是想赚走我的斩魂。”

崔闾叫他点破心思,一点没羞愧,胳膊肘直捣其肋骨间,灵活的肩肘一扭一别,人就从他箍紧的胳膊弯里挣脱了出来,脚下顺势踢过去,虽是踢了个空,却也把人逼退了三步,然后,他捏着拳头,将手指捏的咯嘣响的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世家子骑射虽是不精,可基本架式是有的,崔某不才,倒也跟着府中部曲练过几招剑式,杀人不行,自保无虞,哼,我提不动你的刀,不见得我使不动剑,你等着,回头我就找人学去。”

一副不吃馒头争口气的模样。

太上皇就乐,眉眼亮堂堂的格挡开了崔闾挥来的胳膊,再次上前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前箍着人,边往回走边继续诱惑,“我有剑,你记得我俩初见时,悬在我腰上的配剑吧?可算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平常都是出门装阔人用的,回头送予你,嘿嘿,帷苏啊,你会使剑,那会跳剑舞不?”

崔闾就拿胳膊肘击打他腰腹处,奈何人铜皮铁骨不怕疼的,半分不撒手,勒的他气喘吁吁的,“我要磕包五石散,我一准能给你跳,宁正壅,你幼不幼稚?咱俩加起来百多岁了,便要自娱自乐也早过了年纪,你要想看,找别人舞给你看。”

他倒没有觉得有被冒犯到,世家公子聚会,除了推杯换盏,学人吟诗作乐,另一些项目里,有的是跟乐起舞,舞剑是文人最常见的雅项,只想要上头享受的话,一般就都上一些助兴之物,比如五石散之类的令人飘飘欲仙之物。

太上皇摇了摇头,假做龇牙裂嘴状,“那不行,五石散那玩意于身体不好,我便想看你舞给我看,也不是以伤害你身体为前提的,再说,别人舞的跟你舞的不一样,帷苏啊,你这模样让为兄很有危机感啊!”

崔闾就斜眼看他,就听这人不要脸道,“以前出去,人家都只管往我身上看,以后出去,为兄恐怕就要轮为你的背景板了,哎呀哎呀,这可不行,为兄还没成亲,跟你走一起,会孤寡一辈子啊!”

两人你推搡我一下,我推搡你一下,尽说些没营养的话,笑闹声撒了一路,心情谓之极好。

太上皇前日刚收到属下密信,说各地都有小氏族世家,为了江州一行抵出了不少的山林田地,他让人在各地开的盘子,扬言高价回收江州地下城出土的前朝宝物,引得许多投机取巧者,想要前往江州淘换好物,回来发一笔。

崔闾在入江州的条件上,设置的硬性条件,便是通过验资备注其家族实力,普通商贾是没有资格进的,在保川府筛选那一关就被淘汰掉了,如此,能入江州临江别院拍卖场的,和地下赌局的,就只剩了最有实力的那一波人,逼得各地的小氏族公子们,想要跟上京中风向,就不得不将财物凝聚于一人身上,通过这个推举出来的代表,入江州地下城一观,然后再将拍得的珍贵之物,带回地方上引动潮流。

太上皇的人就在之上继续推波助澜,以哄抬物价的方式,引导更多人对江州趋之若鹜,那各地一时间变卖闲置物产的,便多了起来。

至于当今最尊贵的两位的千秋圣宴,前不久刚收到信,那上贡之物里,有八成全都出自江州地下城,如今那两口子,整天数宝数到手抽筋,财大气粗的要给治下军队加饷发钱,叫太上皇给制止了。

这个时候整军肃容,为军将增添物资,很容易就叫朝中那些老狐狸警醒过来的,崔闾搓着手指头,盘算了一回道,“当今的陵寝可有开掘了?”

太上皇的陵寝就没听过开动的风声,后世之人也说武氏皇族的陵寝是历代皇朝最简陋的,是以,崔闾便推测,这里面定然有太上皇的手笔在。

只有这位最不注重身前死后哀荣的,才会在这种劳民伤财之举上,加以阻止和“偷工减料”。

如此一提醒,太上皇也懂了,于是,立马去信进了宫,隔不多久,京中便传出,当今要大肆修建皇陵,为百年后的栖息地作准备之举。

也不怪太上皇会把这事忘了,他就是个来自死后一捧灰,装盒或撒海的年份,叫他像前面的皇朝般,自登基开始就花耗巨资给自己修陵,这事他根本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