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话一出口,谢卿琬却感觉现场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半晌沉默之后,她看着谢玦抬眼看她,眸色平静:“东宫今日整理库房,刚好还有一些剩余的,周扬自作主张,拿来放入了浴池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定,不疾不徐,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谢卿琬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方才的大惊小怪,有些傻。
她尬笑一声,脚底抹油:“嗯嗯,那皇兄您先沐浴穿衣,我到外间等您。”
在这个地方,和皇兄说话,太怪了。
……
谢卿琬前脚刚离开,后脚谢玦的面色便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一股莫名的红潮,不知何时从他的脖颈爬到了耳后,乃至于下颌,方才因有雾气遮掩,谢卿琬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此时,这股醺然的红,配着谢玦湿哒哒垂落在颈侧和背后的发,勾勒出一种别样的勾人与诱惑。
谢玦看着自己水面中的倒影,垂眸不语,在发觉自己眼尾已不知何时带上了艳冶薄红之后,眸色更是冷了三分。
只可惜,在如今的情境下,这份刻意的冷意,只会增添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十分清楚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下一刻,他沉着脸刷地从水中站起来,步上了上岸的台阶。
谢玦走向了浴室的另一角,在那里,备着一桶冷水。
他闭着眼,沉着气踏入装满了冷水的浴桶中,直至桶中的水漫过桶沿,向四周溢出,冰冷的水尽数将他的身体淹没。
谢玦只是紧绷着脸,沉默地进行这一个过程,眼睫都没有丝毫颤动。
直至彻底浸入水中,他才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似是喟叹,又似是解脱。
……
半个时辰后。
谢玦脸色难看地向下看去,隔着水面,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他本以为,冷水至少能够缓解一些邪念,却未曾想到,今日也失了效。
他冷着一张脸走出了浴桶,随意拉来一件浴袍,草草披在身上,便信步步出了这一方天地。
来到悬挂衣物和浴巾的隔间,他环顾四周,只觉更加烦躁。
本应拿一方长帕,擦拭一头湿发,但此刻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做这些。
目光游弋间,恰好经过一方小小的帕子,正叠放整齐,安静乖顺地待在某处角落。
那方帕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与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谢玦的视线,却莫名顿住了。
他走上前去,轻轻拿起那张帕子,在手中展开,在望见其上的洁白梨花时,他的手猛地攥紧了这方帕子,心脏也在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
谢玦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沉重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只是遵从自己身体深处最真切的本能,做着一切事情。
在有些粗重炽热的呼吸声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谢玦陷入了某种迷乱之中,不知何时才能脱身,窗外夜色沉沉,静谧得听不到一声鸦雀鸣叫,唯有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棂投入室内。
但,没有鸦雀,却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的鸟。
正当到了关键时刻,窗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格外灵动甜美的声音:“皇兄~”
谢玦浑身一震,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台,死死盯着那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鹦鹉。
它似乎并不能感知他的情绪,反而歪着头,又来了一句:“皇兄~”
声音甜腻得几乎算是过分,在日常现实生活中,谢玦都从未听见谢卿琬这样叫过。
偏偏这种梦里都难以出现的情景,在此刻出现了。
谢玦强行克制住了自己要失控的情绪,在内心里不断提醒这是谢卿琬的爱宠,不能拧断它的脖子。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过去,准备将这只鹦鹉捉住,在快要碰到它的时候,鹦鹉似乎被惊吓到了一般,用翅膀轻轻地扇着,略带着些惊慌地叫道:“皇兄,不要~”
这声音中含着几分不经意的小委屈,还有些撒娇意味,以及微微的慌张。
谢玦的手骤然顿住,他的目光简直要穿透眼前这只鹦鹉,烧出火星子。
他咬牙切齿,黑着脸,生平难得地失态,无法再维持那张八风不动,平静自如的脸:“闭嘴!”
鹦鹉这次终于乖乖地闭上了嘴,像是知道错了一般,低下了头,心虚地梳理起了自己侧翼的羽毛。
谢玦又看了它一眼,方才的事情却再无法进行下去了。
……
谢卿琬在外间坐着等谢玦,原本她以为,应是要不了多久,但等着等着,谢玦却迟迟没有出来。
而她也泛起了困意,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
偶尔一次睁眼,她只是迷蒙往四周一扫,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皇兄还没有出来,便准备再度闭上眼睛休息。
结果,在闭眼前的最后一刻,她脑袋里某处尚算清醒的神经,突然提醒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的鹦鹉呢?
等等,鹦鹉。
谢卿琬瞬间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没有见到那只鹦鹉的影子,她一下子全清醒了。
哪还有什么困意,消散得干干净净。
她的鹦鹉跑去哪了?
她明明记得,不小心睡着之前,绒绒还靠在她的怀里,陪她一起睡觉,怎地一睁开眼,就不见了呢。
谢卿琬的心头染上一丝惊慌,若是在她的宫中,她还不至于如此慌乱,慢慢找便是,终归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这是在东宫,在皇兄的寝殿,那只鹦鹉向来嘴碎,又喜欢胡言乱语,万一它跑到皇兄的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到时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谢卿琬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生存忧虑,于是她立即站起身,开始寻找她的鹦鹉。
……
摸到了一扇紧闭着的门前,谢卿琬犹豫地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琨华殿里能去的地方她基本都去过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绒绒的身影,除了皇兄的浴池,就只有这里,她没有来过了。
最后一处地方了,无论找到还是找不到,她都能心安了,于是,谢卿琬不再犹豫,将门推了开来。
吱呀一声,随着沉重的门扉被缓缓推开,最先映入谢卿琬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幅情景。
谢玦神色阴沉地坐在一处有着镜子的案前,像是专门供人梳妆的地方,谢卿琬一看周围悬挂着的衣物,就明白了过来,自己是擅闯入了谢玦的衣物隔间。
他的墨发湿淋淋地披散着,将寝衣洇湿了一大片,他似乎也丝毫没有去处理的意思。
白色寝衣的前面随意半拢着,松散的交领下,依稀可以看见白皙冷感的锁骨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