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2页)

他说话不结巴,却音色带颤,一口气说到了底:“所以,这事说起来难倒也容易啊,只需要您给公主渡阳气就可以了。”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会儿,顾应昭缓缓睁开眼,正见着谢玦淡淡地看着他:“哦,怎么个渡法?”

顾应昭看着谢玦的双眼,一种预感极其强烈,若是他下面说的话哪里不中听,恐怕要得人头落地。

于是他自以为聪明地委婉道:“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是渡,自然需要身体接触。”

话都说到了这里,谢玦哪还有不明白的,他藏在宽袖中的手不自觉捏紧,眸中的冰渣融化又凝结,又再度融化,反复来回。

最终,终是先沉不住气:“就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吗?”

“不能通过手掌的接触?像传内力那般?”

顾应昭诚恳地摇了摇头:“渡阳气,实则是将陛下您身上多余的阳气注入到对方体内,但凭手掌的表面接触,怎么可能做到?”

注入……

分明知道顾应昭说这个词的时候没有别的意思,谢玦还是不禁延伸了很远的思维。

他怎能对她用这个词?

可是,谢玦很快又想起,灵璧不就是这般来的?

他的眉间狠狠一沉,刹那笼罩无边暗色。

最后,谢玦问了句:“如果不这样做,会如何?”

顾应昭有些遗憾地摊手:“那随着年岁的增大,公主体内的湿寒之气会越发严重,每月都会腹痛六日,期间如同历经酷刑,摆脱不得。”

谢玦的心剥落了一块,掉在了地上,月月都如此,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似想起什么,顾应昭突然补充了一句:“过去一年,公主却是没发过病。”

是了,自小以来,每逢信期,她总是娇气地依赖在他的怀里,叫他哄着她,还非要他用手暖着她柔软的小腹。

唯独去年,她却好生生的,没有疼过。

彼时他还庆幸她终于不用再被折磨,如今回头想来,却是……

谢玦想起过去一年发生了什么,忽然抿唇不语了。

以那些梦发生的频率,她获得的阳气应是很旺盛,也难怪她没有疼过……

……

谢玦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立在原地,牢牢不动。

他的人被硬生生分裂成了两半,对于某些想法,一半是严厉的阻止,一半是急切的催促。

有个声音告诉他,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用这种方式为她治疗,另一个声音却对他说,她或许亦是愿意的。

第一个声音又对他说,你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实现自己不敢承认的私欲,再如何也不能做如此越线之事,另一个声音却冷笑一声,质问他: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吗?

那个声音声声逼问:谢玦,事到如今,你在逃避什么?当做的不当做的,不都已尽数做过了么?如今这般惺惺作态,倒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