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5页)

“郎君说,之后几日恐怕都回不来,让夫人莫要惦念。”青书低着头对凝烟说。

以前凝烟还会失落,可原来心真的是会冷的,他不回来也好,好过一次次的伤她,而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和离的,往后的日子,恐怕就剩下两看生厌了。

凝烟心揪着,苦笑点头,“我知道了。”

*

宫中忙碌祭祀的事宜,叶府上下则忙着筹备叶老夫人的生辰,两个日子离得近,愈显得人人都在忙着。

凝烟也随着顾氏一同操持办宴,忙得无暇去分心旁事。

这天,两人正梳理宾客名单,茹嬷嬷从外头急急跑进来,对顾氏说:“夫人,楚老爷来了。”

“楚兆濂?”顾氏眉头一皱,“好好的他来干什么?”

顾氏对这个妹婿不谓不厌恨,便是他哄骗了自己的妹妹,让她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茹嬷嬷道:“这不是宫中祭祀,北直隶下辖的官员都要上京面圣,楚老爷也是才入的京,来府上拜访。”

“夫人总要去见见。”

顾氏压着嘴角不悦的长了口气,对凝烟说,“你将名单拿回去记好,待我晚些再看。”

凝烟颔首,让宝杏拿上帖子和名单离开瑞华苑。

穿过花园,她注意到有人自远处的游廊走来,未等视线全都落过去,只是见到那一片拂动的绯袍,凝烟便知道了是谁。

她抬眼看过去,果然是叶忱。

“小叔。”

叶忱早在凝烟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原本不想停留,听到久违的甜柔嗓音,余光映入她加快步子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到底还是停了下步子。

凝烟脱口唤住叶忱,可等走到他面前,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自那日自己醉酒,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让她莫名感到一股生疏。

她抿了个笑,请抬起手腕露出一点佛珠,“还没亲自谢过小叔送我的生辰礼。”

叶忱垂下眼帘,视线落在那串隔绝两人羁绊的佛珠,自从给她带上这个,他确实不再受影响,然而她的靠近,让他心脏无端收缩,鼻息处弥来她身上独有的甜香,可是太浅,太浅。

他看着那串缠绕住她细腕的佛珠,竟有种想将其一把扯落的冲动。

“喜欢吗?”叶忱抬眸问。

凝烟满是笑意的点头,片刻又羞愧的垂下视线,试探着说:“我那日喝多了酒,也不知有没有胡言乱语,让小叔见笑了。”

叶忱想到她那日是如何把他当成叶南容,哭求着,眼中划过淡色,“没有。”

凝烟暗暗松出口气,还想说什么,叶忱先道:“我还有事,你也快回去吧。”

见他要走,凝烟又唤,“小叔。”

叶忱偏过视线,看着她。

凝烟想问他还教她雕玉吗,又觉难为情,吞吞吐吐的咬着唇,迂回道:“之前小叔让我雕的无事牌已经绘好纹样,只是小叔事忙,便也没机会让你看。”

“即交给了你,怎么雕刻都由你自己决定。”叶忱注视着她,他怎么不懂她的暗喻,只是他也不是多无私的人,愿意一次两次的做无回报的事。

叶忱默了几许道:“我近来事忙,怕是不能再教你。”

凝烟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落,小叔教她那么久,她已经很感激,怎么还好强求,于是道:“那等将玉牌雕好,我拿来给小叔。”

叶忱点头,“可。”

另一边,顾氏去到花厅,见了楚兆濂,才知道他这次来是为了将楚若秋接回青州。

楚若秋千万个不愿意,顾氏同样不愿意,叶老夫人却是乐见其成,她本就苦恼没理由将人送走,现在楚家自己来接,自然是千万个好。

她满是不舍,又苦口婆心的对楚若秋道:“祖母倒是舍不得你,但忘了你也思念家人,是该回去看看你祖母母亲。”

楚若秋一口银牙几乎咬出血,她要是说不肯就是不孝了,唯有泪眼朦胧的对着叶老夫人和顾氏道:“可我舍不得祖母和顾氏。”

顾氏哪舍得让外甥女回去,可还不等她开口,楚兆濂就道:“你祖母让了年纪,天天念叨你,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去。”

听楚兆濂这么说,顾氏也没了法子,只能道:“那若秋就回去陪陪楚老夫人,等过些时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楚若秋恨恨攥紧手心,不得不应声说好。

叶老夫人眉开眼笑道:“那启程前,楚大人不如就住在叶府。”

楚兆濂客气的谢过叶老夫人,楚若秋则送他往外院的厢房去。

离开花厅,楚兆濂一改笑脸,对着楚若秋劈头就问:“你是干了什么不争气的事了?”

楚若秋一头雾水,“女儿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哼。”楚兆濂冷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做了什么,六爷为何指名让你离开叶府。”

今日他一进京就赶到宫中面圣,离开时正遇上六爷,他看似客气的请他过府,路上却无意的提到楚若秋,那话的意思就是指责他养女不教,要他将人领走,他哪敢不听。

楚若秋原还试图挽回,可一听父亲是照六爷的意思办事,心顿时沉到谷底,就连反抗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但凡是其他原因,她都还有希望,六爷开口让她回去,那就是毫无指望了。

楚若秋第一时间想去找叶南容,偏偏他人在翰林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六爷。

楚若秋鼓足勇气,等在梅林的入口,终于看到叶六爷出现的身影,她立刻流露出柔弱可怜的姿态,迎着风走上前行礼,“若秋见过六叔。”

叶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楚若秋低着肩头,让自己愈发看起来弱不禁风,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反抗只会显得可笑,她只有力争博得六爷几分动容。

“若秋不知哪里做错,让六叔不快。”

叶忱说:“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侄女。”

楚若秋脸色瞬间变苍白,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曲了曲冰凉的指尖,声音发干,“六爷。”

叶忱迈步走进梅林,留下楚若秋在原地,面色难看至极。

叶忱只一句话,就已经让她惶恐不安,除了暂时回到楚家,她丝毫没有别的办法。

索性离宫中祭祀还有些时日,等叶老夫人寿宴时,表哥总要回来,自己还能见他一面。

一直到寿宴前夜,叶南容才回到府上。

叶老夫人许久不见孙儿的面,将人留到跟前说了许久的话,才道:“你那么久没回来,还不快去看看凝烟。”

想到妻子,叶南容神色里的拉扯和挣扎就显了出来,宿在翰林院的这几日,他总是没有预兆的想起妻子,揣度她的心意,想她是不是有一点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