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叶老夫人剜了他一眼,哪想到他如此一板一眼。

“我去与你们翰林说,这点面子他总是能给的。”叶老夫人干脆道。

叶南容心中难以抉择,六叔的话他自然懂得,然而面对妻子,他又难说出拒绝的话,她必然很想念家中。

“还是不要让夫君为难了,将来总有机会的。”凝烟说着低下头,眼睫也轻轻垂落,说不出的落寞。

委曲求全的模样让叶南容心里轻轻的揪紧,不舍。

“我陪你去。”叶南容说。

叶忱审视向他,他早知道侄儿优柔寡断,他以为让他写下那篇放妻书,给他紧过弦便能一蹴而就,是他高估了叶南容。

叶南容被他看了一眼,心里忽然感到羞愧,他还没与六叔说,他后悔了,他想和妻子重新开始。

叶南容话一出,凝烟和叶老夫人都愣住了。

凝烟怔怔不敢置信,叶南容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陪你回江宁。”

叶老夫人连声说好,“我这就让管事着手准备回门礼,方嬷嬷,快交代下去。”

“六叔。”叶南容看向叶忱,想寻时机向他解释,“不知六叔一会儿是否有空。”

凝烟听得此话,搁在膝上手慢慢揪紧,她知道夫君要与小叔谈的事自己无关,可还是说不出的不自然。

叶忱视线瞥过她捏紧到绷白的手,没有接叶南容的话头,而是淡漠道:“你决定了就好,陈翰林那里我去帮你言语,但马上就是祭祀大典,动身也要等到大典结束。”

叶南容颔首:“我明白。”

他这一趟一走就是一两个月,自然不能撇个烂摊子走,于是想了想说:“祭祀所用的祭文大部分都是由我负责,我会跟陈翰林说,接下来就暂且不回府住了,将祭文经典都准备好。”

叶忱颔首:“如此最好。”

杨秉屹看到叶忱从老夫人院里出来,迎上前道:“大人,方才丹枫来禀报,三公子与。”

叶忱打断他,“不必说了。”

怎么回事他已经知道,原来以为方嬷嬷说得那个抱,仅仅是沈凝烟主动,现在看来未必,他不仅高估了叶南容,还低估了她勾人的本事。

只是勾了他,怎么还能去勾别人。

纵然那个人是他侄儿都不行。

杨秉屹对上他漆黑冷峻的视线,只觉浑身都在发寒。

*

可以回江宁省亲,最高兴的无疑就凝烟了,动身的日子就定在祭祀大典之后,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她几乎是掰着指头,就盼着日子快快到来。

而这些天叶南容都在翰林院忙碌,虽然见不到面,凝烟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午后,和风清清,凝烟浅眠刚醒,方嬷嬷就来了巽竹堂,让她去看看管事为她回门所准备的回门礼。

两人从库房出来,方嬷嬷笑说:“三少夫人可还有要添置的?”

凝烟心中感动,摇头说:“嬷嬷打点的已经十分周全,不缺了。”

“欸。”方嬷嬷应声点头,“那我就去与老夫人说一声。”

凝烟和方嬷嬷分开,沿着花园慢慢往巽竹堂去,听到前方传来的脚步声,她抬起眼帘看去,鸦青色的暗绣直裰,腰间是青玉腰带,身形是那样峻挺且熟悉。

凝烟视线顿时就不敢再往上抬,想佯装没看到,对方已经开口,“沈凝烟。”

“小叔。”凝烟下意识接话。

叶忱轻笑,原来不是没看到他,是真心想躲。

凝烟不可谓不紧张,匆匆往叶忱脸上瞧了瞧,就将视线移开,不自在的开口:“小叔可是要出府去?”

“嗯。”叶忱颔首。

“那我就不打扰小叔了。”

叶忱冷冷看着她微微挪动的步子,声音依然温和,“好。”

凝烟欠了欠身,方迈出步子,又听叶忱道:“慢着。”

凝烟顿步,背脊僵硬,叶忱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怎么了?吓到你了?”

不等凝烟回答,他又似明白过来,“你是在躲我?”

凝烟头摇的飞快,“不是的。”

她将双手攥紧,眸光闪烁着复杂与挣扎,她不是在躲,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能自然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要对上叶忱的目光,她就有一种衣不蔽体的羞耻感,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表面的镇定,事实他确实看过她最狼狈羞耻的模样。

“我只是想问问,之前那块无事牌雕刻的如何了,没有想吓你的意思。”叶忱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介怀,不妨事,走罢。”

叶忱的话让凝烟羞愧又内疚,小叔帮了她许多,她却对他心存芥蒂,还导致这样的尴尬局面。

她想要解释,叶忱已经迈步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只感觉喉咙涩涩的难受着。

凝烟轻低下视线,转身往巽竹堂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心事,凝烟回到巽竹堂后始终提不起精神,本想着歇息一会儿就好了,谁知用过晚膳后更是不对劲。

先是感觉到莫名的燥热,推开窗子吹了会儿夜风也没有好转,逐渐呼吸都变的急促费劲,她每喘一下气,指尖都不收控制的轻颤,流淌的热意逐渐变得灼烧。

一波一波,自五脏六腑里往外冲。

不陌生的感觉,让凝烟头皮发麻,慌惧到浑身僵硬。

怎么又会如此!

自上次之后她处处小心,更没有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外头的东西,不会的!

凝烟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走到桌边,双手颤抖着拿起茶壶倒了一杯,一口饮下后,又倒了一杯……

丝毫没有被浇熄的热意让凝烟绝望,她搁下手里的茶杯,掌心撑在桌沿,支撑着越发无力的身体。

同样的无助……

同样的,这一回叶南容还是不在……

凝烟想哭都没有眼泪。

不过这一次的冲击,不似上回那样猛烈,半点都捱不住,也许她可以熬过去也不定。

凝烟咬了咬唇,躺到床上,神志很快就被摧残的不剩下多少,她将唇咬的破了皮都无济于事,浑身开始细细的颤抖,汗珠一滴滴自皮肤沁出。

被汗水映的发潮的衣衫贴在身上,刺痒的如临一种酷刑。

凝烟眼眸熏红,目光逐渐不聚焦,有过一次的经历,她本能的支起一条腿,手捏住裙沿。

这样大胆放.浪的举动让她湿红了眼,她咬住唇不断做着心里建设,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挡住羞耻。

汲雪居里。

叶忱站在书桌后头研墨,修长的手执着墨棒,一圈一圈,极有耐心的缓慢的打圈,黑墨逐渐晕出,他淡淡问:“有十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