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页)
看到远处有人因为推搡起了争执,当街就打斗起来,打的眼红脸热,凝烟赶忙放下帘子不敢再看。
叶忱见她脸色发白,扬声对驾车的杨秉屹道:“绕路走。”
马车停在胡同深处,一间两进的小院前,叶忱先行走下马车,伸手将凝烟扶下来。
旁边宅子的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妇人,瞧见马车和几人,疑惑问:“你们是?”
瞥见边上的门开着,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你们是新般来的?”
叶忱侧目看向她,略一颔首致意。
这街里街坊住的哪些人妇人大多认识,眼前的人她敢笃定不曾见过,至于城中几家大户她也知道,还没见过哪人能有面前男子这般气度的,斯文儒雅的如同出尘,隐隐又透着让人仰之弥高的矜然。
从马车里出来的娘子更是容貌出众,美的跟仙子似的。
妇人猜测两人定是外乡来的,兴许是哪里的士绅人家,她客气笑说:“这院子都空了好些年头了,这下好了,你们夫妻搬来,往后我们做邻居也有个伴。”
妇人的话让凝烟怔愣住,旋即变得面红耳赤,扶在叶忱手臂上的小手险些弹起来,磕磕绊绊解释,“不是的,夫人误会了,这位是我小叔。”
叶忱唇畔维持着浅弧,就这么笑意不改地看着凝烟着急忙慌的对人解释他们的关系,她越是流露出怕人误会的样子,他眼里的神色就越淡。
“哎呦。”妇人脸上写满尴尬,“瞧我这眼力,可千万别介意啊。”
叶忱看着她客气道:“还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叫我张婶就行了。”
叶忱颔首说:“张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安顿。”
张婶时趣的点头,“我也赶着去买些菜回来好做饭,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搭手的,来敲个门就行。”
叶忱微笑说好,带着凝烟走进院子。
凝烟跟着他的步子,低埋着螓首,羞愧地说:“给小叔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
叶忱侧目看向她,带着询问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面颊上,小姑娘目光轻闪,抿动嘴角,尴尬吞吐的样子令他眼里的温度凉了一些。
凝烟回想张婶的话,只觉火烧火燎的发臊,她才惊觉,这些时日自己竟如此自然而然的受着小叔的照顾,甚至于忘了边界。
“张婶的话,小叔别介意。”她语含歉疚,言谈都少了几分亲昵,“一路上已经麻烦小叔许多,现在又让人误会。”
凝烟正想笑笑打破尴尬,就听叶忱开口,“既然与你一同,我就不会怕人误会,更不会介意。”
凝烟眼帘抬起的有些慌乱,迎面望进一双如漆的深眸,太深的眸光让她看不懂,更不敢往下望,她把一切异样都归结为自己对叶忱的过度依赖。
宁愿认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也不认为叶忱这话里会有别的什么隐喻。
她轻轻点头,“赶了多日的路,小叔先歇会儿吧。”
逃避么?
叶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还要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凝烟点头说知道了。
叶忱叮嘱丹枫照顾好她,就带着杨秉屹一同离开了院子。
丹枫对凝烟道:“姑娘先坐会儿喝口茶,奴婢去收拾屋子。”
她的称呼让凝烟恍惚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叶忱的侄女,再唤夫人确实不合适。
丹枫拿了东西进到东边的屋子,凝烟独自坐在廊下,院中静落,她却像被打破了宁静的湖面,思绪一圈圈飘散的纷乱复杂。
自那日与叶南容分开已经有十多日,她最初还抱着他会赶来的希冀,只是心早就随着一日日的落空而彻底变冷,她让自己不去想起,不想就不会失望,不会难过,方才张婶的话则让她又清醒过来。
伤害不是不想,就代表不存在,而她将受伤的心依托到小叔身上,更是错。
凝烟抬手压住眼睛,懊丧的将脸埋在臂弯里。
院子还算干净,简单收拾过就能住下,凝烟心中疲累,吃过东西就早早睡下了,而叶忱回来已经是深夜。
第二日清早两人一同吃了早膳,他便急匆匆又离开,凝烟猜测他一定是有要务在身,也不打搅。
晌午时候,宅子的门被叩响,丹枫打开门,见来的是张婶,客气的将人往里迎,凝烟听见动静从屋子出来,笑问:“张婶怎么过来了?”
她扭身朝丹枫道:“快去上茶。”
张婶手里提着篮子鸡蛋,笑眯眯走进院中,对凝烟道:“昨日怕扰着你们休息就没过来,这不,今日才拿些鸡蛋来给你们。”
“张婶太客气了。”凝烟摇头推却。
张婶嗔道:“往后就是邻居了,快拿着。”
凝烟这才不好意思的接下,将张婶请到院中落座,“张婶喝茶。”
“欸。”张婶端茶饮了一口,看着凝烟问:“看你们似是外乡的,怎么来璞江了?”
凝烟抿笑说:“我小叔是来此地是与人商谈生意,我贪玩所以跟了出来。”
“原是如此。”张婶点头,“那你们不在此久住?”
凝烟摇头。
两人客气的交谈着,凝烟听到巷口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住在巷子深处,连这里都听得见,说明动静不小。
张婶自然也听见了,“你们来得不当时,这两日镇上正乱着呢。”
凝烟想起那天在街头看见的乱象,蹙眉问:“这话怎讲?”
张婶说:“你们来之前这里连着下了半月的暴雨,就在昨日才雨停,不料大雨将城郊的一座古塔给冲塌了,又不知谁传出来,塔下有一大堆的奇珍异宝,大批的人全轰过去找宝贝。”
凝烟恍然,“难怪昨日我瞧见许多百姓往街上跑,原来是去古塔。”
张婶颔首,“听闻还不止有宝物。”
她说着压低了一些声音,“还有开祖皇帝留下的古玦呢!”
“古玦?”凝烟蹙眉重复。
这会儿轮到张婶惊讶了,“你不知道?”
“古玦牵动着我朝国运,我自然是知道的。”凝烟叹道:“只不过是,我以为这只是传言中的东西,更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然不是传言了。”张婶正色看着她,“我曾经还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其实这古玦是由月泉公主,也是皇后亲手雕刻而成,那可是天命凤女,正因为是她雕刻出来的古玦才有庇佑我朝的神力。”
凝烟想起悬寒寺里的那两盏长明灯,心中涌动着一股无法言语的缠乱和窒紧,她奇怪的按住心口。
张婶见状道:“怎么了?”
凝烟摇头,“开祖皇帝英勇圣明,皇后心怀苍生,为我邺朝万民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