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郁繁25(第2/5页)

他不想回答。

“嗯……像。”陈玄风违背自己的内心,说了违心的话。

要说像,也许像吧。小熊猫长了两只眼睛,郁繁他也有。

郁繁说:“今天是墨墨生日。”

陈玄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没有习惯郁繁突然东一句再突然西一句的聊天话题,“墨墨是谁?”

“是我认领的小马,黑色的,特别可爱。”郁繁说着说着就翻照片,还好之前他云备份了很多照片,换了手机都还在,他发了两张照片给陈玄风,“你看,它是墨墨。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它还在马戏团,马戏团解散把它卖给了元宝山动物园,当时它生病了,身上都烂了。我偶然在网上看见元宝山动物园遇到了经济困难,就资助了,顺便认领了墨墨,它现在已经是个健康的小马了。”

认领生病的小马给它治病?

资助动物园?

这确实是郁小少爷会做的事情。

陈玄风来回翻看着两张照片。照片上的黑色小马……不,应该说是骏马,皮毛油光水亮,姿态优美,穿着棕色大衣的郁繁抱着它的脖子大笑地比了个耶。骏马眼神柔和,看得出来丝毫不抗拒郁繁的触碰,一人一马的画面和谐无比。

鬼使神差的,陈玄风保存了两张照片。

陈玄风说:“很可爱。你知道它的生日?”

“不知道啊。我把它走出马戏团的那天定为它的生日,从那个马戏团里出来的动物都是那天生日。”郁繁喜滋滋,“我资助养它们,动物园的人都同意了。”

陈玄风了然,这就是金主的权利。

出的钱越多,越法力无边。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的,顿了顿对郁繁道:“我今天有点事,不能去市里了。”

郁繁欣喜的神色立刻僵住,他变脸极快,盈满笑容的脸拉得像墨墨的脸一样长,“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陈玄风说:“我不太舒服,要休息。”

“真的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郁繁惊讶又担心。

陈玄风说:“是真的,头很疼。”

“啊?怎么会这样?”郁繁眉头紧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陈玄风的声音都变虚弱了,立马就心疼了,“那……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快休息吧。”

“好。”陈玄风正有此意,挂了视频通话。

郁繁丢下手机站起身,依然担心。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身体不舒服了呢?真是……刚才没问他有没有吃药,那个员工宿舍又小又破,能休息好吗?

郁繁团团转。

等等——

真的是生病不舒服吗?不会是骗他的吧?

程享那个混蛋不想见他应付他,就三天两头说他生病了难受不想见人,结果呢,他眼巴巴去探望时却发现他哪里是身体难受,分别是骚病发作,在酒店跟陌生女人滚成了一团。

陈玄风不会也是骗他的吧?

他开始福尔摩斯上身,回想刚才视频通话,探寻陈玄风身边的蛛丝马迹,奈何陈玄风身边的环境太暗了,他什么也看不清。

不会……身边躺了个人吧?

对,那个老板的侄子,二十岁!还给陈玄风送水果盘呢!

啊!越猜测越像事实。郁繁大惊失色,紧张地咬住了指节。

可恶!可恶!

难道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好色爱嫖的!

阿姨切好水果装了一盘端过来,和蔼道:“小少爷,想什么呢?吃点水果吧,都是你爱吃的。”

“别吵。”郁繁很严肃,“我在思考。”

阿姨:“?”

郁繁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阿姨,“张姨,厨房里有什么营养的汤吗?今天炖了燕窝吗?”

阿姨很疑惑,可是见郁繁表情认真得像是在高考,也跟着有点紧张了,“燕窝都是晚上炖,现在厨房里有鸡汤。早上六点开始炖的,汤金黄的,也不油润,可鲜了。”

“那正好。”郁繁说,“帮我找个保温桶装起来,我要带走,有白米饭吗?装两大碗。”

阿姨不知道郁繁要干什么,可是既然他说了,她当然也照做,急急忙忙就去了。郁繁拿起手机约了个车停到天景府门口等他,去楼上换了套衣服,还专门戴了个帽子,到楼下正好接过阿姨拿过来的较大的保温桶出门:“谢谢张姨,我先走了!”

阿姨站在门口:“哎!跑慢点,别摔倒了。”

话音刚落,郁繁就被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不过他踉跄了一下,又连忙走了。

阿姨:“……”

陈玄风挂了视频通话,说要休息,其实也不算休息。他的头钝疼,疼得他无法分出注意力去做其他的事情,无法睡着,也懒得起身,昨晚和今早都没吃,再饿也无暇顾及了。

如果明天还这样疼,他就去医院做一套检查。

房间是昏暗的,盯着某个地方看久了,眼压也跟着上来了,他不得不换着其他的地方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走廊上的吵闹声此起彼伏,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烦躁,特别烦躁。

吵闹又寂静的环境,让他思维发散想起了很多东西。他从小到大的有了病痛不舒服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概只有九次……还是十次,他记得很清楚。

至于为什么很清楚,当然是因为每次都印象深刻。

五岁之前,难受时,他妈和他爸爸几乎彻夜守在他的身边,吃药,喝水,睡觉,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耐心和关爱。

爸爸拿着口琴坐在床边,呜呜地吹出舒适的摇篮曲,安慰着他的梦,他妈很不高兴,压低着声音骂他:“儿子要睡觉啊!你在这里吵什么?快走!”

那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可是幸福的轮廓是具体的。

五岁之后,他爸爸去世,他的家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又变成了三个人,再变成四个人。他妈变了,不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他也变了,变得多余了,格格不入了。

曾经生病时有舒适的房间给他躺,后来他的房间变成了客厅,睡觉的地方变成沙发,再生病,没有口琴吵他,只有不可断绝的麻将声和吵闹声。除了被使唤去端水泡茶,还总要出去买烟。

七岁的一次他发着高烧被后爸叫出去跑腿给他买烟,买了烟回来爬不上楼,歪在楼梯间休息,不想竟然睡着了,睡到了后半夜他妈出去找才把他扯回去。

后爸痛骂他的没用,他泪流满面,求助地看他妈。

他妈抱着两岁的弟弟,转身回了卧房。

他从那时就知道了所有,知道了没有人再爱他。

这是个摆在他面前清晰无比的事实。

“呼——”回忆退去,疲惫的陈玄风拉起被子盖住耳朵,逐渐涣散的意识让他不知身处何地,呢喃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