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纵(第3/3页)

危险,赵小柔这样想着。

他扶着她打开 1502 室深灰色的沉重的大门,屋内漆黑一片,属于男人独特的气息在这里更加浓郁

「紧张?」他低沉含笑的声音近在咫尺,她甚至感到他胸腔的震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克制,

「赵小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看到女人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看到她轻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

「嗯。」

他变得粗暴,几乎是将人推进屋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大门,让黑暗完全包围着他们,世界不复存在,只剩剧烈的心跳,粗重的呼吸,和炽热的欲望。

赵小柔被男人掐着腰死死抵在墙上,他干燥滚烫的嘴唇试探着吻上她湿润颤抖的嘴唇,轻啄一下,再一下,然后突然变成失控的含吮厮磨,她感觉空气一点点稀薄,肺部憋到快要爆炸,她想张嘴呼吸,却被男人趁机撬开贝齿含住舌头,他的舌头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缠绕裹挟着她的舌头,品尝她甘甜的津液……

下一秒她被男人打横抱起走进卧室,扔在柔软的床上,黑夜中她的衣裙被一点点剥去,男人灵巧的手指咔哒一声解开内衣的扣子,最后一点遮蔽也消失不见,她惊慌地抬手捂住胸口,却被男人捉住双手按在枕头上,

滚烫的吻辗转在她的脖颈,锁骨,胸口,最后到小腹,他缱绻地亲吻着她狰狞的伤疤,那里很久没有知觉,此刻也没有,但她的心脏却像被狠狠撕裂,痛得她直掉眼泪。

「别怕,别怕……」

他附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着别怕,别怕什么呢?

伤口不会疼了,也不会有生育之痛了,她终将被他抛弃,一切已成定局,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她感知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抚摸到他肌肉紧绷的臂膀,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她看到他将手伸向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她知道那里有什么,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顿一下又收了回来。

黑暗里他的眼睛是亮的,他低头沉默地与她对视,看她缓缓开口:

「周荣,我不是完全没可能……」

我不是完全没可能怀孕,

可怀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凶狠的吻碾成破碎的音节,伴随着她越来越激烈的哭吟一起被男人吞吃入腹。

周荣恶劣地想起饭局上人们对她的评价,瘦得像排骨,干燥得像塔克拉玛干沙漠,一派胡言,她明明这么湿润,这么丰腴,像一朵只为他盛放的茉莉花,所有的伤疤都不重要,那个男人存在的痕迹也不重要,仿佛她一开始就是属于他的。

他忽然想起在手术台上给她推针的那天,丙泊酚镇静剂顺着针头流淌进她的血液,那是他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是他让她不再疼痛,他让她忘记悲伤,就像此刻一样。

赵小柔并不知道周荣在想些什么,她已没有余力思考,她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惊涛骇浪抛向空中又狠狠跌落,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变成一堆零落破碎的残骸……

最后一刻他死死将她揉在怀中,揉进骨血,他看到晴朗的天空,一片碧绿的草地,女人身穿洁白的连衣裙,专注地看着一朵盛放的茉莉花,但她弯不下腰,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只能抚着肚皮,傻乎乎地冲他笑着,央求他帮忙摘下那朵她心仪的花……

浴室的天花板有一大块墙皮快要脱落,周荣以前从未发现过,直到此时他躺在浴缸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女人浸泡在温暖的水中,他才意识到这个常年没有女人存在的家已经逐渐走向破败。

氤氲的水汽蒸得女人脸颊通红,他拨开她汗湿的头发,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耳垂上蓝色的蝴蝶,这一夜太过欢愉,欢愉得不真实,他骨子里是惧怕欢愉的,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前进是痛苦的,后退才是欢愉的,他知道自己在后退,从他和穆妍渐行渐远开始,他就偏离了航向。

可当他抱着她,那十几年来对于坠落泥潭的强烈恐惧如冰雪消融在温暖的沼泽,他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他第一次觉得安宁,第一次由衷地向自己提问:

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

他很快就悲哀地意识到了答案:是嫌弃,

强者对弱者的睥睨只是孩子气的借口,他嫌弃她的真正理由是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他没办法接受一个结过婚还怀过孕的女人,一个被凌辱得遍体鳞伤的女人,一个极有可能无法再为他生育的女人。

他不喜欢孩子,但……不能没有。

「赵小柔。」

「嗯?」

「你很好,真的很好,但……」

「我知道,只这一晚,绝不纠缠。」

一片沉默,只有潺潺的水流声在浴室回荡,周荣看不到怀里女人的表情,他也不敢看,他痛苦地意识到他们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心意相通过,

也是,谁能比她更了解人渣呢?

那一晚他们不再说话,只静静地躺在床上,他从身后揽住她光裸的身体,让两颗心脏紧密相依,他轻抚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直到自己也随她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