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退,不逃(第2/2页)

……

“两日早过,已是两个两日了。”

荣王世子立在窗前,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着:“看来,是另选了合作之人吗……”

是长孙家吗?

据闻官差未能在常家搜寻到那位冯家女郎的下落……是被她送给了长孙家吗?

荣王世子再次叹气。

唯自身利益至上,而视他人为草芥的长孙家,可不是什么心软的善男信女。

他们大约更乐见常岁安被冤杀,以便之后借此宣扬圣人之过……放着这来日利益不要,去救一个并不相干之人,此等费时费力又没好处的事,他们岂会去做呢。

若选了长孙家,而弃了他,常娘子未免糊涂。

至少他可是真心想救人的。

李录看着窗外雨雾,眼前闪过常岁宁那日前来的情形,总又觉得那样的女郎,应不会如此天真糊涂。

莫非与长孙氏合作是假,是想借此声东击西,混淆他的视线吗?

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那个少女一贯大胆的行事作风,李录甚至忍不住猜想——她该不是想劫狱吧?

这个想法,常岁宁曾是有过的。

她做了许多不同的计划,但劫狱是最先被否定的。

这等同不打自招的冒险之举,实乃最下下之策。

“女郎。”一条岔路前,赶车的常刃隔着车帘开口,语气里含着询问:“是要去大理寺吗?”

常岁宁:“不去大理寺。”

阿兄未肯妥协,她便不能劝他妥协,替他妥协。

所有人都认为此时她与阿兄该屈服,该退,该逃——但或许,这反而是反击的好时机。

谁说面对天子的摆布,便只能受下,在受下的前提下竭力退逃,而不能反击?

她与阿兄的确势弱,纵加上一切可用之人,也断无与天子正面相争之力,但力不及之处,可智取,可避其强,攻其薄弱,出其不意。

所以,她不退,不逃,要争,要攻。

常岁宁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里的半枚令牌,道:“去登泰楼。”

她要以此令牌为引,同孟列做个交易。

昔日,她暗设登泰楼的前身,是为方便暗中向各处传递消息,这消息二字不单是内部传递,也涉及查探京中各权贵官宦之私。

历来凡涉朝堂之争,为掌握先机,耳目灵敏必不可少。

登泰楼暗中于京师各处都设有暗桩,依紧要程度做区分,明家虽不在紧要之列,但基于一视同仁,也曾安插了两个人。

无绝说,孟列这些年来不曾松懈运转,那想来明家仍有可用之人。

她如今需要借来一用。

为谨慎起见,她现下不打算贸然与孟列相认,她会以此令牌相示,与孟列约定待事成后再与他言明真相——至于之后如何,再观形势而为。

孟列所领情报势力,独立于玄策府外,为保证此处的隐秘性,她曾有明言死令,未有她的准许,不可暴露身份,不允插手任何斗争事端。

这些年来,孟列似乎一直谨守着。

但时过境迁,也要做好孟列已起异心的准备,他若不认此令牌,那她还有刀。

总之,今日她必要将安插在明家的暗桩借到手。

如此,她方能顺利施展接下来的计划。

马车驶过一条长街之际,常刃警惕的声音传入常岁宁耳中:“女郎,似有人在跟着我们!”

常岁宁未掀帘去看,只立时道:“调转方向,往西边去。”

她不能暴露了登泰楼和孟列。

马车滚滚,一路往西而去,出了闹市民居聚集之处,一条长河出现在眼前。

常刃驱车上桥,此际忽有两道黑影闪现,一左一右落在桥头,须臾间一条绊马绳便在二人手中拉紧缠于两侧桥头。

常刃立时勒马控车,马儿嘶鸣,前蹄高扬起,雨天青石桥面湿滑,马车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而去!

同一刻,车内乌发高束的少女飞身忽然破帘而出,手中短刀出鞘,身形落于桥面之际,反手将刀挥向于身后偷袭而来的黑衣人。

锋利无比的刀刃破人胸膛,如刺破窗纸一般轻易,常岁宁将刀抽回的一瞬,温热鲜血喷溅。

很快,越来越多的黑衣人现身而出。

常岁宁此番出门并非只带了常刃一人,那些暗中跟随的护卫也已现身,双方缠斗厮杀。

常刃等人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他们统共十数人,而对方粗略估计近有百人之众,身手亦不弱,所使皆是杀招,且目的明确,显然是为取常岁宁性命而来。

“保护好女郎!”

常刃将一名负伤的黑衣人踹入河中,但立刻便有更多的人向他围来,让他脱身不得,只能高喊道:“快,你们先行护送女郎离开此处!”

他们死了伤了无所谓,但女郎不能出事!

女郎虽有功夫在身,但到底缺少与这些凶煞之徒交手的经验,稍有应对不暇,便是凶多吉少!

常岁宁已满身是血,她似未听到常刃之言,始终未曾退于护卫身后。

面对一名举刀而至的黑衣人,少女未有退避,一跃踢去对方手中刀刃,而后将人倏地扑倒在地,以膝跪压间,手中短刀同时划向身下之人脖颈。

面上沾了血的少女抬眸,看向前方其中一人。

她已观察许久,可知那人是这群黑衣人的领头者,敌众我寡,久战不利,她要擒住此人。

那黑衣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四目相对一瞬,立时朝她攻来。

常岁宁随手捡起一柄长刀,提刀而起,双手持刀,一长一短。

二人将近身相搏之际,忽有一支暗箭从一侧破风而来!

常岁宁心中顿时戒备警惕——还有第三方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