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3/5页)
沈星一行风尘仆仆而来,进入这临时充当议事厅的书房里面,沈星官阶三品,陈英顺梁彻赵怀义几个倒是比她高,但如非必要他们肯定不会坐到沈星前头去了。
孙鹏举正二品都指挥使,还有成英侯的爵位,双方一开始都谁也没有往主位上坐,沈星推拒了一下,孙鹏举这个脾气臭硬的老头就不客气直接往上首上一坐。
不过现在也没有在意这个,沈星陈英顺梁彻为首,和刘延玉陈松如立即分左右坐下来。
“安府伊已经去世了,就不说他了。”
孙鹏举此刻面上仍有气恼,好端端突然掉了这个大一个链子,暴脾气如他破口大骂,但也顾不上发脾气,匆匆收拾局面直到如今了。
他也不说两句怀缅的废话,简单介绍了一番如今的情况,旁边的刘延玉陈松如不断补充两句,很快就说清楚了。
简单来说,就是其他的情况,不管是安庆台被刺杀引发的明面混乱,还是这些日子有人想趁机行动浑水摸鱼,都已经在这几天内被孙鹏举联合府衙这边的刘延玉和陈松如给匆匆处理完毕或强行压下去了。
而接下来,绝大部分的应京城内的问题也都继续由孙鹏举等原来职责内熟悉并负责这些事情的他们去处理就好了,其中包括没有被夺走的那半部账册之后的官将谈判和重新拉拢等软硬兼施的事宜。
“需要诸位帮忙的,有两件事。”
“第一个就是丢失的那半本账册,看宋颂他们的表现,他们这几天也在寻找。他们应该也还没找到,最多刚刚到手。我们得马上把丢失的半本账册给找回来。”
孙鹏举语速很快,言简意赅。
当时账册的丢失,安庆台的长子安载恒和司马蔡腾凤等人不顾一切追上去的,这本账册几经易手,后来孙鹏举他们根据明太子和十一门阀那边已经暴露在明面上的主要官将宋颂几人的反应,判断安载恒他们被杀死之前,应该把账册在掉头遁逃的期间不知道塞进哪个民坊的某个角落给藏着了。
但孙鹏举马上让刘延玉和陈松如安排人戒严和挖地三尺把几个坊市都搜了多遍,结果硬是搜不到。
反而宋颂那边紧迫的寻找动作似乎有所松懈,很可能账册已经到手了。
就在沈星他们抵达的一个多时辰前,把孙鹏举气得破口大骂,说安庆台这个没用家伙,身边简直都成筛子了!一群人又急又气得不行。
由此引发的,就是孙鹏举接下来要说的第二件事了:“由安府伊被刺这件事可见,隐藏细作肯定很多。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关门和城门绝对不容有失!!”
实在是,现今南都内外,种种明太子的部署和十一门阀的手脚已经浮出水面,双方剧烈争斗拉扯的过程中,孙鹏举等人实在是无法僭越自己原本的职权,百般权衡之下,继续维持原来的权责范围才是对己方最有利的。
所以在孙鹏举和刘延玉陈松如等人的竭力弹压保持之下,如今表面上各级将官的职权范围依然勉强维持着先前的样子。
孙鹏举他们用来弹压别人,同样也禁锢了自己。
应京大营有十万精兵驻守,孙鹏举他们日常和东都的京营是一样,手握重兵,就有很多条框去掣肘,不管外面怎么闹得沸反盈天,只要没有圣旨和调兵的虎符、又或者遇上突发情况南都应京府伊亲自致公文急请——比如突遇叛军这样的紧急情况,孙鹏举他们是不能动的。
所以这个不管是应京城的八门,还是南都平原四面的陈山关等重要关隘的关门,实际掌管人其实应京府伊衙门。和孙鹏举他们的应京大营泾渭分明,没有关系的。
应京是陪都,官制和军制几乎是第二个小京师,并且地形也相差不大——毕竟是当年太.祖皇帝南边称王是定都点,也是非常适合当一朝国都的。这边南都这边也一个大平原的盆地,土地肥沃,内河不少,水源丰沛,并且四面环山,和京畿平原是大差不差,唯一区别就是没有一面临水罢了,京畿平原北边是绣水大河当屏障,而南都平原则同样是山。
这边的山没有京畿平原那么高耸险峻,但也连绵,当都城屏障是绰绰有余的。
也正因为如此,南都在明太子眼中才如此重要。南都平原优势不亚于京畿平原,并且四关中的陈山、蚬山关是直通南方大腹地的。只要拿下南都平原和应京,划下国界,就能直接定都称帝了。
应京平原四面环山,除去陈山和蚬山关之外,还有紫英关、吴山关,其中吴山关更是直面北方的正大门——两军直奔而来的方向。
安庆台接到裴玄素的飞鸽传书之后,已经第一时间用印下令,把城门和关门的驻守连带底下衙军全部汰换掉了,尤其是关门!都用了心腹去接掌,并此刻关门是全部紧闭着的,且会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严拒圣山海的大军的进入。
——沈星他们来的时候,就是用了金令和裴玄素的手谕,刘延玉陈松如他们派人等着,双方对照无误,这才开了关门把人接进来的。
现在孙鹏举他们担心的是细作。
明太子和十一门阀那边连安庆台身边都放了人,一举刺杀安庆台成功,还有这次搜寻账册暴露出来的。应京政官系统那边肯定很多被渗透人员,甚至安庆台的亲信及他们的手下中肯定也有不少。
旁的也就罢了,内部处理就是,现在十万火急的是关门。
偏偏孙鹏举和刘延玉陈松如又不敢乱动,因为安庆台也不是真酒囊饭袋,他紧急派遣接掌关门的的亲信心腹肯定绝大部分都是没问题的,临时更换,必会引发更大的漏洞。
现在南都应京之内,人员成分复杂,双方都图穷匕见你死我活了,孙鹏举也遇上过刺杀但他都不提了,现在光账册和处理诸般事情,孙鹏举和刘陈二人已经焦头烂额,实在无力再去做这两样了,只能让赵怀义也就是现在沈星陈英顺这边去做。
赵怀义和朱郢也不时在低声补充,现在也顾不上上面孙鹏举在说话,底下也在说尊不尊重了,也没人顾得上这些了。
沈星和陈英顺坐在最前面,赵怀义何舟朱郢等人紧随其后,沈云卿陈同鉴梁喜她们则坐在后面的一排,随便拉把凳子坐下,甚至站着的,大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凝神仔细听着。
偌大的书房有些嗡嗡的,大声小声,但又很静谧,后面基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沈星手里拿着支炭笔,不断摘录着重要的信息,末了,她和陈英顺对视一眼,她转头冲孙鹏举点点头:“好的,孙将军!我们都听明白了。”
这个时候,是个半上午,应京地处南方,没那么冷,也不下雨,艳阳高照自隔扇窗纱折射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