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4页)

苏子善率先按捺不住,悄悄从被窝里探出了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你想说什么呀?”

钱进停顿片刻,问:“我听你们大伯提起,上周你们的妈妈来过,是吗?”

苏子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了点头:“是的,她来了。不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爸爸,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呢?”

钱进盯着他,目光深邃地问:“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和她一起走?”

苏子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让爸爸猜猜,你们不想走,一是因为这里热闹,二是因为我脾气好,不怎么管你们,对不对?”钱进给出了他心里的答案。

苏子善闻言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着回应:“哇哦,爸,你好厉害,都猜对了!”

这时,苏子慕也悄悄地从被窝中探出头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钱进话语中的深意,试探着问:“你不高兴?”

“不,我很高兴。”钱进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却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觉得……你们这样做,会伤了你们妈妈的心。”

双胞胎闻言一齐愣住。

钱进伸手点了点两人的脑袋,郑重地说道:“她辛苦将你们拉扯大,我希望你们在我和她之间,能永远更爱她一些。”

话音未落,苏子慕突然不解地看着他嘟囔道:“你好奇怪哦。”

钱进歪了歪头,同样不解地问:“我哪里奇怪?”

苏子慕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低声讲述起来:“我听我同学说,他小时候他爸妈总是问他,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

钱进笑了,随即问道:“那你同学是怎么回答的呢?”

苏子慕:“他每次都说都喜欢,否则他爸妈都会吃醋的。”

说完,不等钱进回应,他就急切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吃醋啊?”

钱进知道他很聪明,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他欣慰一笑,没有停顿地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吧,我只希望你们能开心快乐。”

“听不懂。”苏子善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急切地看向哥哥,“哥,你听懂了吗?”

苏子慕神色复杂地看了钱进一眼,然后缓缓钻回被窝,只留下一句:“懂了一点,但我现在不想说。”

苏子善失望地叹了口气,正欲追问,却被钱进轻轻按住了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明早还要上课呢。”

苏子善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听话地躺回了被窝。

钱进站在门口,目光温柔地扫过两个孩子,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爸爸。”苏子善立即乖巧地回应。

钱进笑了笑,将灯关了。

就在关灯的一霎那,他听到苏子慕的声音穿透被子传了过来:“下次妈妈来接我们,我们会跟她回去的。”

钱进心下一叹,随后温声回应:“好。但也要记得常来这里看我,否则,我可能真的会吃醋的。”

苏子慕闻言再次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带着明显的笑意轻轻回应了一句:“我会带着弟弟常回来看你的,我发誓。”

钱进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地应道:“好,我记住了。”

随后三人再次互道了一声晚安。

钱进关好他们的卧室门,转身往外走。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绪繁杂,走了好几步,他才注意到双胞胎的小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那人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钱进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去辨认了一番。

认出是谁后,他难得愣在了原地。

停顿了片刻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问:“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沙发上周朗闻声抬眼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后,回应道:“没多久。”

钱进这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思索片刻,猜测道:“是不是我刚才在嘉禾那里翻箱倒柜的动静把你吵醒了?”

周朗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钱进见状,若有所觉,他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事?”

“嗯。”周朗也直白地回应了一声。

钱进惊讶一瞬,随即指了指大门说:“去外边说吧。”

周朗没有拒绝,起身往门口走去。

钱进立即跟上。

两人来到了二楼中间的小厅,各自找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下。

坐定一会儿,周朗突然问:“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钱进不意外地反问:“你听到了?”

周朗点了点头,他紧紧盯着钱进看,看上去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钱进见状也没有卖关子,直说道:“在去欧洲的这一个月,我终于体会到了做父母的不容易。”

周朗蹙了蹙眉,显然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哪方面的不容易。

钱进提示到:“我是说三胞胎。”

周朗蹙眉,还是不太明白。

钱进则平静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小朗,婴儿真的很难带,他们生理需求频繁,睡眠不规律,只能通过哭闹表达诉求,而且他们免疫系统较弱,一不小心就生病,需要看护的人时刻注意着他们的情况。”

他语气诚恳,继续将话说完:“这一个月,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当父母的不容易。”

这一个月,即便有钱爱和钱泽帮忙,钱进还是因为三个孩子手忙脚乱了一阵,尤其是二小子吃了基因药剂的那一周,他几乎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周,一天好觉都没睡过。

周朗闻言,望着他,依旧不解地问:“所以呢?”

“所以,和我相比,我希望他们能更亲近他们的母亲,他们的母亲在他们没有记忆的时候无微不至、提心吊胆地照顾他们,更应该得到他们的偏爱。”钱进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而他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个月的经历。

更多的原因是,他通过这一个月,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事情。

上辈子,他的大哥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的小侄子。

小侄子十六岁那一年来到了他身边,家里的长辈希望他将小侄子当作接班人培养。

小侄子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在他身边只待了五年就能独当一面。

而正是这五年的时光,让他和他大哥彻底决裂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侄子虽然是他大哥的孩子,但在他身边待得久了,也对他产生了孺慕之情。

而这一点,却被他那敏感的大哥当成了背叛的信号。

以至于后来,为了防止不被再次“背叛”,他绝不允许小侄子带侄孙来见他。

以往每次想起这件事,钱进都觉得他大哥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