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不是,人家给一两五钱一斤呢。”

“那您怎么没同意卖掉?”

张杏花瞪了他一眼,说道:“奶奶是那种贪财的人吗?你上次不是说,要给县老爷送些银骨炭吗?我寻思着如果都卖掉了不是耽误你的事儿嘛,想了想咱家现在暂时也不缺这几两银子,就做主拒绝了。”

“奶奶做的对。这十几斤炭,我们自家可以给每个屋都留上一斤,听说二嫂怀孕了,她屋里用这些没烟的炭正好合适。至于县令大人那边,可以等下一窖烧出来银骨炭了我再送些过去也不迟。”

张杏花闻言觉得这个孙子是个好的,即使是烧出来银骨炭也没有洋洋得意,反而还想着自家的人,这份品质是属实难得。

“行,那就按你说的,给每个屋里都分上一斤,今年咱们家也都烧一烧宫里头的娘娘们才烧得的炭。”

“恩,分完之后剩下的,奶奶可以自己处理。想要送人或者卖出去都可。等这场雪下过之后,咱们再接着烧便是。”

“好,都听你的。”张杏花道。

张杏花走了之后,宋声差不多也把饭吃完了。

陆清起身刚要收拾碗筷,就被宋声按住了。

“你坐下吧,就这几个碗筷,我很快就洗完了。”

陆清不同意,哪有家里的男人下到厨房里洗碗筷的?

“相公,还是我来洗吧。你快把鞋子换了,泡个脚暖和暖和。”

宋声没给他,把他推到一边,说道:“可是我想洗,好不好?今天就让我洗吧。”

陆清听不得自家相公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他,还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跟他说话。

他最后点点头,说道:“那相公先洗着,我到屋里去铺床。”

屋里的炉子一直烧着,宋声洗完了碗筷之后进来,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陆清已经铺好了床,给他找了一双干燥的鞋子拿了过来。

宋声把鞋子换了,陆清又把鞋子撑开,放到炉子上烤。

“相公,热水在旁边的水壶里,你先泡着,我把鞋子烤一烤。”

宋声却拿起了在旁边换下的另一只鞋,也坐在炉子旁边,“没事儿,咱们一起烤。”

陆清嘴上不说,却很喜欢跟相公在一起做一样的事情,相公就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对他又宽容又体贴。

这边的李鸿云今日也回了家。

他平日里都是住在县里租的小房子里的,放农假的时候会回来。

今天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在县里面住的地方,而是浑浑噩噩的回了高家村。

大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院门已经关上了,他费劲的把门打开,屋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披上了衣服,从里面小心的走出来看情况。

这么晚了有人推他家的门,还是个下雪天,多少有些害怕。

结果李鸿云他娘张红梅出来一看,是她儿子回来了,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但毕竟是下雪天,外头冷得仿佛待个一刻钟人就能冻僵,她赶紧把儿子拉到了屋里。

这时候李鸿云他爹李大器也起来了,一看是儿子回来了,惊讶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没钱用了?”

张红梅倒是没急着问什么事儿,而是赶紧拿着布巾帮儿子把身上的雪拍了拍,又拿了件厚衣服过来给他披上。

李鸿云家里没有烧炉子,因为供李鸿云读书,家里攒钱给他在县里租了个小房子,虽然只有一间,地儿也不大,但一个月下来也要不少钱。

所以家里便舍不得花钱买五十文一斤的灰花炭了。

看李鸿云身体还在冷得发抖,张红梅去里屋穿上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道:“他爹,你们先说着,我去灶房给烧点热水过来。”

没有烧炉子就没有即时用的热水,农家又没有保温壶可以用,夜里起来喝水只有凉水,张红梅看儿子冻得厉害,准备去烧点热水给儿子暖暖身子。

张红梅去了灶房之后,李鸿云啰啰嗦嗦的道:“爹、爹。”

李大器看他这跟失了魂似的样子,眉头紧皱,“栓子,咋回事儿?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把钱花光,没钱交房子的租金了。”

李鸿云赶紧摇头,“不、不是。”

“那你说是什么?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想家了。”

这个理由李大器是万万不信的。他这个儿子是什么德性他清楚的很,除了放农假和年假,平日里是不会回来的。

这会儿回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鸿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慢吞吞道:“爹……我、我不想去学堂了。”

李大器一听,怒得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个兔崽子说什么?!不上学堂?你是要退学?!”

李鸿云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今天想了很久,本来宋声没来找他让他退学,他心里还有几分庆幸。

可一直到下午下学,他总能听到别人在他旁边指指点点,说他不守信,还说他得势的时候就得理不饶人,输了之后却夹起尾巴,做起了丧家犬,反正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一下午的课都没听进去,整个人也不在状态。

这学堂他根本没脸再去上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回家跟爹娘透个气,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结果今天晚上回来刚把话一说,他爹就震怒了。

李大器道:“好好的为什么不想上?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因为啥事儿不想去学堂了?”

李鸿云不敢说,要是让他爹知道,他拿前途跟别人做赌注,而且还赌输了,他爹估计会把他打掉半条命。

更别提今天白天在学堂发生的事儿了,他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似的,一心要跟宋声过不去。

现在即便是宋声没有来找他让他退学,他自己都没脸再呆下去了。

“爹,其实我、我就是觉得,虽然我之前考上了童生,可读书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学堂每一次大考,我的成绩都在八十名开外,就算是去考秀才,那也是没可能的。这束脩和县里小房子的租金刚好可以省下来,给弟弟读书用。”

李大器一听更生气了,他吼道:“我那么辛苦的供你读书是为了啥?好不容易供你到县学读书,你现在跟我说就算读了也考不上秀才,要退学,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有脸跟我说退学?!!”

李鸿云被李大器吼的打了个颤,可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爹,我、我实在是在待不下去了。”他忽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李大器气的直叹气。

张红梅从灶房提着壶水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李大器正在对着儿子大吼大叫,甚至都要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