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门(第4/5页)

华夫人深明大义:“雪吟暂且无碍,先救出牢里的族人,才是要事。”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念及湛云葳自小没有母亲,有的事得以防万一,华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如果今后当真不得已,你需得注意些,别让他乱来,伤着你。”

湛云葳也没想到二婶会和自己说这些,她哭笑不得,又隐约有些赧然,但念及二婶一片好意,便也认真听了。

毕竟这是娘才会教的事,虽然和越之恒不会发生什么,可听一听没有坏处。

华夫人细细叮嘱,比如不可过度行房,如何避免怀孕。

湛云葳含糊应了,她也没想到,打着回门的幌子,倒真听了不少回门该听的话。

华夫人又说:“泱泱,今后,不管你是否还要同裴玉京在一起,他若介意你曾与越之恒的过往,便算不得良人。”

世间总有比男女之情爱更重要的事,人人身不由己。

就如湛云葳怪不得裴玉京没来救她,裴玉京也怪不得她为了活下去,救出亲人所做的一切。

华夫人怜爱地看着她:“旁人给不了你的,你自己去争取,永远没有错。”

虽然已经想清楚,也已经放下,可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一席话,湛云葳总有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怅然。

到底是夏季,灵域雨水最充沛的季节。

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不知不觉间却下起了大雨。雨水击打在屋檐上,辟辟啪啪,又密又急。

湛云葳推开门,去寻越之恒的时候,发现越大人在不远处的廊下,身前站了一个年轻姑娘。

那姑娘一身淡青色罗裙,身形纤纤,看上去自带几分弱柳扶风的病弱之态。

她撑着伞,湛云葳只能看见她的唇和下半张脸。

那姑娘在说着什么,越之恒也听得很认真。湛云葳一时不知该不该过去。

觉察到脚步声,越之恒和那姑娘同时回过头来。

油纸伞移开,湛云葳也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是一张带着空谷幽兰气质的脸,令人见之难忘。

湛云葳心里莫名有个念头,觉得她可能就是传闻中那位,与越大人情意匪浅的曲姑娘。

见到她,曲姑娘似乎也有些意外,旋即神色不明地看了越之恒一眼,声音娇媚哀伤道:“越大人何不同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越之恒蹙眉看着曲揽月,神色有些冷,没有开口。

有一瞬,湛云葳懂了当初在自己蜃境中,越之恒看着自己和裴玉京相处的心态。

约莫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她不欲打扰他们叙旧,轻咳一声,非常体贴地道:“我去鸾车上等越大人。”

至于怎么解释,又能不能哄好心上人,就看越大人的本事了。

湛云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曲揽月握着伞柄施施然转了一圈,她见越之恒的视线还在看湛云葳,不由哀怨开口:“掌司大人真是薄情寡义,当着人家的面,就眼也不眨地盯着新夫人的背影,人家好伤心呐。大人忘记当初是怎么哄奴家的了?”

越之恒冷冷看着她:“曲揽月,你在说什么疯话。”

曲揽月看出他真有几分怒火了,这才掩唇笑道:“别生气嘛掌司大人,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看样子,这位长玡山主的掌上明珠,可不怎么在意你啊,见到一个陌生女子与你这般亲近,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赶紧离开。”

可这番话,也没能让越之恒有什么反应。

曲揽月见看不出什么,幽幽道:“湛小姐真漂亮,哭起来大概也美。我要是你,就占为己有,反正咱们不是什么好人,做什么坏事都不稀奇。”

“我劝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越之恒冷道,“否则被她杀了,咎由自取。”

“呀,看上去又乖又可爱,没想到这么凶。”曲揽月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敢把后半句心里话说出来,转而说起正事,“你必须得抽空来我府上一趟了,否则那些东西……我压不住。”

越之恒淡声道:“明日我过来。”

两人说完了正事,曲揽月撑着伞施施然迈步走进雨中,越之恒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回到车辇。

湛云葳正半趴着看雨,顺带观察那些进进出出祛除邪气的贵人们。她以为越之恒恐怕要好一会儿,结果没多久,就见越大人裹挟着风雨进到了鸾车之中。

她非常吃惊:“你就说完了?”

越之恒眸色冰冷看她一眼:“你很失望?”

湛云葳心道越之恒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他私会情人,她都不生气,他生哪门子气。

念在今日顺利见到了二婶,湛云葳心情还不错,也就不跟他呛声,她问:“方才那位姑娘是?”

“曲揽月。”

看吧,她果然没猜错。女子的直觉就是敏锐,前世她只在旁人的口中听过这位曲姑娘,今日一见,发现越之恒眼光确实还不错。

曲姑娘虽然看体态纤弱了些,可声音好听,相貌也很出色。

而且越之恒背弃了她,听从灵帝之命娶自己,曲姑娘竟然还不离弃地追到丹心阁,只为见越之恒一面,这份情意湛云葳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

谁背弃了她,她很难原谅。

湛云葳问越之恒:“你怎么打算的,难不成一直让曲姑娘受委屈?”

弦外之意就是,赶紧想个主意,别抓着她不放了。

越之恒发现自己面对湛云葳,很难心平气和。

“湛小姐。”他转头看着她,含笑说道,“有些话,越某只说一次,我与曲揽月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你想走也不是不可以,要么你凭本事离开,要么裴玉京伏诛,陛下也就不会再在意你。”

湛云葳怔然道:“你不喜欢曲揽月?”

越之恒冷冰冰回答:“不喜欢。”

湛云葳不由想起告知自己那番话的人,这就奇怪了——

“你幼时可有奶嬷嬷?”

越之恒说:“你不是见到了我幼时在何处,我回越府已经八岁,为何还会有如此一问。”

湛云葳迟疑道:“我曾见到过一人,自称是你奶嬷嬷。”那人还骗她,越之恒自小就是个坏种,无恶不作,还说越之恒心性凉薄,只对曲姑娘和哑女有感情。

越之恒敛眸,若有所思。

湛云葳观他神色:“你知道是谁?”

“大概能猜到是谁,你可还记得越无咎使的天阶杀阵,我这堂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湛云葳一点就透,整个灵域能画出天阶阵法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方淮所在的方家,再往前追溯,与越之恒有仇的便是上一届彻天府掌司,据说东方世家也是历代修习阵法。

“是东方家的人?”

越之恒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