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强吻(第4/5页)

只她尚未福身,便被赵浔扶起,半牵半扯地在圆凳坐下。

乐雁接收到堂兄递来的眼神,颇有些不情愿地开口:“不必拘礼,只当我是寻常姊妹便是。”

早先,赵浔给皇叔去信时,便简略提了虞茉的存在,道是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且再三叮嘱,莫要刺探她的身份,亦不可在虞茉面前称他为“太子”、“殿下”。

太子金口玉言,为臣为民,自是要遵守。乐雁便忍着满腔好奇,抿一口淡茶,装起哑巴。

唯有赵浔不受氛围影响。

他揭开食盒,将冒着热气的菜肴依次摆放好,又熟稔地往碗中添了少许白糖,递与虞茉:“尝尝看。”

虞茉浅尝一口:“不够甜。”

赵浔默契地再添两勺。

乐雁将二人亲昵的姿态收入眼底,秀美的面庞登时因愠怒烧了起来。她一拍桌面,厉声质问:“阿兄,您什么身份,怎可、怎可为此女布菜斟茶。”

阿兄?

虞茉端起茶杯,趁势扫了扫乐雁,暗自琢磨个中涵义。

究竟是意指亲眷?还是“情郎”、“情哥哥”诸如此类的暧昧称谓?

不待她细究,赵浔起身,眉宇间蹙着明显冷意。他唤上乐雁,并肩去了钱柜后。

乐雁侧眸,望一眼慢条斯理喝着豆花的虞茉,压低嗓音道:“皇兄,您堂堂太子殿下,岂能为一来路不明的平民女子鞍前马后。不对,便是圣上、娘娘,也定然舍不得差使您。此女甚是不知好歹,您可瞧见了?她方才——”

“乐雁。”赵浔淡淡道,“本宫不喜旁人对她品头论足。”

“皇兄!”

“够了。”他神色微冷,秀致眉眼透出一丝戾气,“你只需记住,对她不敬,亦是对本宫不敬。”

身为储君,赵浔一贯无需向旁人解释,亦无人胆敢打破砂锅问到底。

乐雁虽愤愤不平,却敬太子之尊,乖巧地垂下眼睫。她转念一想,那所谓的恩人姑娘若知晓自己救的乃是当朝太子,岂非要变本加厉?

不行。

定要牢牢保守皇兄的身份,莫要叫有心之人讹上才是。

--

虞茉自是不知遭人在心底如此编排了一番,用过早膳,见赵浔面色恢复如常,与乐雁相谈甚欢。

她刻意忽略心底的失落,挥退亦步亦趋跟随的内侍,出了客栈门,吹风消食。

客栈临江,树荫之下,印有王府府徽的华贵马车停了整整两列。赵浔一行的马儿亦被牵了出来,由侍从们装点货物。

夏日正是野花争奇斗艳的时节,虞茉俯身,撷了几朵蓝紫相间的小花,编织成手腕大小的花环。

余光瞥见赵浔的坐骑在望着自己,她走过去,笑道:“追风,你也想要吗?”

追风性情温顺,与她渐渐相熟,马蹄欢快地在原地踏了踏。

虞茉“忍痛割爱”,将野花插入追风毛发间,笑得眉眼弯弯:“你现在是世间最美的马儿了。”

不远处,世子赵凌领兵前来,见一俏丽美人迎风而立,身侧有骏马簪花、粼粼江面,似是一切景色甘愿为之作陪衬。

他示意众人原地休整,自己则翻身下马,朝虞茉走近,语调轻盈:“今日天气不错。”

虞茉闻声回眸,不解地看向来人。他容姿清秀,身量挺拔,约莫十六七,只态度过于熟稔,莫非是原身旧识?

她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你认得我?”

“认得。”赵凌咧嘴笑了笑,自报家门道,“我从苍州而来,皇……信中提到过恩人姑娘的事迹。”

虞茉暗暗松一口气,原来并非旧识,而是安岳王嫡子。她眼底的戒备顿时消解了大半,福身见礼。

赵凌十分健谈,主动提及她关心的户牒一事:“姑娘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便是,等回了苍州,我必定帮姑娘办妥。”

“多谢世子殿下。”虞茉笑盈盈地仰起脸。

“我十岁那年便随父王来了苍州,虽有自夸之嫌,但苍州的确人杰地灵,想必姑娘会喜欢。”

她果然起了兴致,杏眼不自觉睁圆。

赵凌便继续往下道:“你可知遥中县有一观潮居,但在苍州,不仅有御厨,更有南地名厨。”

虞茉:“岂不是比观潮居更胜一筹?”

“自然。”赵凌单手叉腰,语含得意,“苍州的山水风光亦是盛名在外。”

他又绞尽脑汁想了几多城中趣闻,逗得虞茉掩唇直笑。眉目灼灼,粉面桃腮,令赵凌虽羞于直视,却忍不住用余光一瞧再瞧。

--

这厢,赵浔隐去婚约内情,简略交代了来龙去脉,免得乐雁继续仇视虞茉,闹出不必要的争端。

既悉数说清,唤来内侍,问过方才虞茉更偏爱哪几道菜肴,而后快步出了客栈。

江岸边,柳树下,少年少女正眉飞色舞地交谈。微风拂起长发,虞茉屈指拨至耳后,笑容明媚,较春光愈加灿烂。

分明是美如画卷的一幕,却令赵浔心脏重重下坠,生疼。

他忽而意识到,若将虞茉留在苍州,她可会与阿凌生出情愫?即便不是阿凌,再有旁的郎君……

为何不能是他?

若说翻涌的醋意如一捆干柴,骤然生出的占有欲念则是火把,轻易焚烧了理智。

赵浔再难维持一贯的冷静温和,他眸色冷沉,上前隔开二人。在堂弟惊诧的目光中,圈住虞茉的腕骨,将人带离。

纵是盛怒之下,赵浔亦不舍弄伤了她。

是以虞茉并未察觉出异样,她脸上笑意未散,问道:“阿浔,你要带我去哪儿。”

赵浔不答,牵着她径直上了胡梯,在逼仄幽暗的转角处停下。

彼此挨得极近,他用身影轻易将虞茉困住,面沉如水,眸色深不见底。外放的气势强烈而霸道,无需触碰,也入侵了她的领域。

虞茉心跳骤增,鸦羽因不安而剧烈抖动。

可她不敢抬眸打量,似乎再倾身一分,彼此的鼻尖便能相触。

前所未有的压迫。

赵浔却不退反进,他喉咙耸动一番,欲质问,偏偏师出无名。欲指责,却也知是她的自由。

离了虚假的未婚夫的身份,于她而言,自己什么也不是。

……

沉默之中,气息不自觉交缠,旖旎在无声蔓延。

虞茉只觉周身愈来愈热,不必照镜子,也知晓她此刻定然面如熟虾。

更何况,赵浔离她不过半指之距,胸膛上的热意透过夏日薄衫,灼烧了她的呼吸。

“阿浔……”虞茉咽了咽口水,主动勾住他的手,“你别吓我。”

出乎她的意料,赵浔非但没有躲开,甚至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在虞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赵浔再度逼近,低声问:“你可愿随我去京城?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