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声声娇(第2/3页)

“......”

糟糕。

顷刻间,她暴露在赵恪与孟璋兮的视野之中。

意识到自己并未蒙面,孟璋兮手握成拳:“必须杀了她。”

原本只是想由“山匪”毁了虞茉的清白,令她安分守己,莫要肖想太子妃之位。可若被知晓实乃楼心琼献计、孟家做主安插人手,便只能杀人灭口了。

“别过来。”虞茉咬破舌尖,迫使自己镇静,将匕首横于身前,“七皇子,我知道你并非主谋——”

孟璋兮脸色骤冷,打断道:“让她闭嘴。”

“等等。”赵恪抬手,示意蒙面人退下,与赵浔有两分相似的眉眼透着寒意,语调亦是冰冷,“为、何、无、人、事先知会我。”

“怎么,你也看上她了?”

赵恪掀了掀眼皮,烦躁之意攀升至顶点:“你想死,可以,别拖累我。”

孟璋兮曾几何时从赵恪口中听过如此薄情的话语,登时摇摇欲坠,含着哭腔道:“你忘了吗?若是没有我,你早便没命了。”

提及救命之恩,赵恪面色稍缓,朝虞茉走近一步,却是对着孟璋兮说:“你可知道我为何不同意动她?”

“为何。”

“上一回见她,是在东宫。”

孟璋兮惊诧得瞪大了眼:“东宫......”

如此说来,连圣上与皇后娘娘也知晓虞茉的存在,甚至已经到了纵容的地步。否则,凭她一介民女,身份未明,如何能逾矩住下。

而点拨至此,赵恪仁至义尽,他温声道:“姑娘,你知我有求于九弟,我不会害你。”

虞茉不信,她看向柴房后的小径,后退一步:“你放我走,等见了阿浔,我会告诉他并非是你的主意。还有,让追杀我两个护卫的人都回来。”

“好。”

若她死在孟璋兮手里,太子迁怒,母妃便当真没了活路。赵恪主动顿住以示诚意,转头问,“解药呢?”

孟璋兮已经跪倒在地,抽噎着不言语,还是底下人代为答话:“只为楼家小姐备了一份,尚在途中。”

“啧。”他不耐地将仆从踹翻,试图上前稳住虞茉。

“不用再说了。”虞茉继续后撤,面颊红透,湿发狼狈地贴着鬓角,但双眸清亮,“放我走,换我替你求情。”

于赵恪而言,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遂点了点头,命众人让道。

她脚步已然虚浮无力,凭借着求生欲跌跌撞撞地跑,但体内邪火猛蹿,旁的还好,只是渴得发慌。

恰见山壁处有汪浅潭,身后也的确无人追来,虞茉改了道。

虽在夏日,潭水冰冰凉凉,她俯首喝了两口,再掬一捧打湿面颊。

舒服,但远远不够。

仗着水性好,她勉力褪了鞋袜,一头栽入水中。凉意缠身的瞬间,药效被压制,她短暂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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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赵浔原本该回书房处理琐碎公务,但相识至今,他与虞茉从未分开如此之久。

既然坐立难安,干脆换了常服出宫。

兴许是马上便能见到她,躁动的心绪竟渐渐平息,也能自如地看进去奏折。

且在母后的“撺掇”下,长公主的残荷宴会比往年提前几日,紧随其后的是围猎。届时,能将彼此的关系公之于众,她也能真正成为他的。

想了想,赵浔提笔写一行批注,命人多增设女眷喜爱的游戏。

待行至东门寺山脚,他为避嫌,特地远离了江府的马车。但差庆言前去打听,得知江夫人入庙不久,在“等候”和“上山”之间选择了后者。

大不了装作是巧合,即便会被虞茉埋怨,但他的确想早些见到她。

思之如狂,约莫便是此种感觉。

储君低调出行,仍少不了暗卫跟随。不一会儿,有人来报,道是瞧见了七皇子身边的侍从。

算算时间,赵恪已经解了禁足,竟直奔东门寺?

赵浔喉头紧绷,冷声道:“庆姜带三人去南门,庆炀往西,庆言继续上行,本宫往北,遇事及时放信号烟。”

恰见虞茉身边的女护卫下山,对方见太子殿下来得如此快,微有诧异,恭敬回禀道:“江夫人去问卦,小姐则遇见了楼府五姑娘,应邀品茗,差鹂儿和奴婢分别前来报信。”

“楼家人。”他记得楼心琼。

虞茉对其赞赏有加,可赵浔不觉得那双眼睛是不谙世事之人所拥有的,甚至,曾撼动长公主忽略家世做局说亲。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赵浔折眉,“带路。”

练家子脚程快,待东宫众人顺着林间反常的痕迹从偏僻小路登上山顶,正见赵恪候在一侧。

“九弟。”赵恪迎上前来,还未开口,被一脚踹至粗壮树干。腹背皆受创,顷息间有鲜血自唇角溢出,滴落至衣袍,绽开朵朵红梅。

赵浔压抑着滔天怒气,拧眉,扫过形容狼狈的楼心琼,径直问:“她人呢。”

孟璋兮已被安排先一步离开,余下楼家几人,赵恪并不关切,且正需要替死鬼,遂提先喂了哑药。

闻言,不甚在意地用袖摆擦去猩红血渍,边咳嗽边指路:“虞姑娘不信我,顺着小道往正殿去了,等见到她你就......”

话未说完,赵浔已经消失在眼前。

察觉到颈间多了利刃的锋锐凉意,赵恪不再动弹,只叹息道:“我手里有解药,不过,你们主子也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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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虞茉时,她整个人浸在寒潭重,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若非是顾念着口鼻需要呼吸,似是恨不得将脸也沉入水底。

赵浔摸向腰侧,发觉随身携带的药瓶竟不在身上,里头存放着太医院研制的解毒丸与滋补丸,以备不时之需。

仔细回想,终于忆起是更衣那会儿放在了梳妆台前。但因思念着虞茉,他有些魂不守舍,匆匆忙忙出门,忘了带上。

好在她唇色红润,眉目也舒展,瞧着不像濒死。既如此,差人回宫去取也是一样。

赵浔踏入水中,带了点小心翼翼,用手背轻触她的脸侧:“茉茉,我来了。”

虞茉闻声睁眼,因意识不清,挣扎着要远离,但目光触及熟悉的清隽面庞,瞬间怔住。

忍耐了一路的委屈、惊慌、疼痛,如同有了宣泄口,化为泪滴潸然而出,在水面漾开一圈一圈波纹。

他将人揽入怀中,动作很轻,仿佛虞茉是一尊易碎的瓷器,安抚道:“别怕。”

赵浔有心细问——她可知自己中了何种毒,都有哪处不适。

好一并由侍从转告太医,以便对症下药。

岂料虞茉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滚烫红唇嘬着喉间凸起,发出响亮而暧昧的水声。

答案不言而喻。

他面色愈发冷沉,胸腔也猛烈起伏,铺天盖地的恐惧压过了怒意,令稳稳托着少女的双臂也打起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