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晚上洗完澡,温然刚走出洗手间,听到有人上楼梯,他打开房门,是温睿回来了。
温然问他:“你要把方助理关在这里多久。”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温睿停下脚步。
“妈回来了会生气的,会对方助理说不好听的话。”温然尽可能压低声音,“他已经过得很不好了,你还要让他难堪吗?”
温睿沉默片刻,道:“你妈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凭什么事事都要按着她的想法来。”
“那也不能让方助理夹在你们中间受罪。”
温睿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小孩别管那么多。”
他说完就走了,去敲方以森的房门,温然只能关上门,坐到床边发呆。
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是339发来的:晚上好!接少爷通知,明天早上十点半出发去章昉懿老师家吃午饭,请提前做好准备!
温然:收到,我是在家里等还是自己过去?
339:会有一位姓顾的司机准时来接哦!
温然:好的
以为这位顾司机只是恰好同姓,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二十分,温然走出大门,远远望见大道尽头那辆深灰色跑车,才意识到原来该司机全名顾昀迟。
不敢迟疑,温然迈腿跑起来,气喘吁吁跑到车边,顾昀迟正低头看手机。温然不知道车门怎么开,摸索观察了半天,没有办法只能敲敲车窗。
顾昀迟头也不抬,一手按键,车门自动打开。
“早上好。”温然坐进副驾后主动打招呼。
意料之中顾昀迟没搭理他,启动车子掉了个头开出去。
并不远,只开了半小时左右便到达章昉懿家,清净的花园别墅。顾昀迟将车停在树下,和温然一起下车,对正拿着小锄头在到处松土的alpha叫了声:“老师。”
章昉懿抬头,站起身,笑着说:“来啦。”
顾昀迟推开花园门,温然跟着走进去,章昉懿洗了个手,问温然:“还记得我吗?”
“记得。”温然实际非常紧张,“老师您好。”
“别客气,就当是来亲戚家。”章昉懿带他们进客厅,“上次培闻生日我刚好在国外,回来才知道那晚他给你们俩订了婚,错过了怪可惜的,所以想着叫你们来吃顿饭。”
一听到订婚这个词温然就浑身不自在,看也不敢看顾昀迟,接过保姆递来的水,说了声谢谢后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喝,掩饰尴尬。
顾昀迟问:“吴老师呢?”
“她这段时间忙着呢,下周有个演奏会,今天一大早就去监督排练了。”保姆过来示意午饭已经准备好,章昉懿说,“行,那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虽然陈舒茴不常在家吃饭,但芳姨一直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做菜,温然其实吃不太习惯,导致总觉得外面的饭菜更合胃口,比如顾昀迟家、刘叔刘婶家,以及今天的章昉懿家。
“好吃就多吃点。”见温然吃得香,章昉懿笑道,“看你瘦瘦的,还以为不太爱吃饭,没想到胃口这么好。”
温然咽下一口菜,说:“真的很好吃,谢谢您。”
顾昀迟瞥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猪。”
以同样的音量,温然承认道:“没错。”
饭桌上氛围轻松,章昉懿聊起顾昀迟小时候学小提琴,如果拉错音就会生闷气,并且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错两次。
“难怪小提琴拉得那么好。”温然说,心里想的是原来少爷从小就爱生气。
顾昀迟夹了筷菜,淡淡道:“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拉小提琴。”
温然一噎,是339上次给他看琴房监控来着——但怎么能出卖339,于是他说:“是我想象的,你那么聪明,而且有很厉害的老师教,不可能不好。”
顾昀迟看了看他,没说话。
章昉懿却愉悦地笑起来:“昀迟,对手有很多种,看来你可得小心了啊。”
“会小心的。”顾昀迟说,“小心不要被蠢到。”
没听懂,但不妨碍温然继续吃菜。
饭后章昉懿提出一起去楼上琴房转转,不知是为了逃避被老师要求现场拉琴还是别的什么,总之顾昀迟抬了抬手机说要出去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去。
“这小子,就是怕我叫他拉琴。”章昉懿推开琴房门,问温然,“你有学什么乐器吗?”
“会弹一点钢琴。”温然答。
琴房很大,采光也十分好,透明柜中摆放着许多架小提琴,最大的那面墙上整齐地挂着大大小小各种照片。
“这是昀迟第一次上台独奏,五岁半的时候。”
温然凑近看,首先看的是相框的悬挂方式,没有细绳,是挂在钉子上的,应该不会突然掉下来。再看照片,不到六岁的顾昀迟穿着黑色燕尾服,一脸严肃地在演奏。
目光一转,旁边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大合照,日期标注是二十一年前。在许多张陌生面孔中,温然很快认出了年轻时期的章昉懿,他刚要抬手指过去向对方确认,却忽然注意到站在章昉懿后排的女人。
别在耳后的长黑发,干净清美且丝毫不显寡淡的脸,站在人群中像一棵秀丽的竹。
与照片上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温然心头猛然重跳,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人,熟悉感却扑面而来——就像看到自己的脸。
“太像了,对吗?”章昉懿轻声道,“上次我说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就是她。”
温然还盯着那张脸,入神到只能用气声问:“她是谁呢?”
“李轻晚。”章昉懿缓缓道,“我最优秀最有天赋的学生,曾经我以为她可以接任我成为乐团首席。”
“相比其他从小就开始学琴的人,她的起点要晚很多,但音乐离不开天赋,而她就是那个有天赋的人。”
“她拿了很多奖,媒体杂志想采访她,都被拒绝了,不少人觉得她太清高太骄傲,只有我和我太太知道,她只是不爱和人打交道,对世俗的光环也不感兴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琴房里练习和谱曲,她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提琴手。”
“后来她顺利进了首都乐团,我和太太都笃定她会是下一任首席,甚至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心跳被拉成直线,温然问:“最后呢?”
“她失踪了,在十七年前。”章昉懿看着那张照片,声音低沉下去,“突然就不见了,音信全无,至今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下楼走出客厅时阳光淡了很多,顾昀迟拿着小锄头在暴力松土,章昉懿唉哟了一声:“小少爷,我的花都要被你铲死了!”
顾昀迟扔下锄头起身:“它本来就要死了,章老师别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