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第2/3页)

“是为饰品店的事儿?”陈涧问。

单羽轻轻叹了口气。

“为……棺材的事儿?”陈涧又问。

“老板娘跑店里去找你们,”单羽说,“刚打发走。”

陈涧皱了皱眉。

“约个会去?”单羽问。

陈涧看着他:“什么?”

“我喊了啊。”单羽说。

“去哪儿?”陈涧问。

大冷天儿的,早点还没吃,两个人靠坐在河岸林子边上不知道谁家堆了还没拉走的树枝垛子前,晒着太阳约会。

“这环境是有点儿惨。”单羽说。

“你冷吗?”陈涧问。

“晒着就不冷。”单羽说。

陈涧握了握他的手,还行,这会儿还是暖的。

“老板娘是不是过来想让赔玻璃?”陈涧问。

“嗯。”单羽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儿?”

“赔个屁。”陈涧说,想想又有点儿不放心,“她没找你麻烦吧?”

“你是想问我找没找她麻烦吧?”单羽啧了一声。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我是想找她麻烦来着,”单羽说,“本来不想管,她话说得太轻松了,听着不舒服。”

“这事儿……对于很多人来说,的确也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随口一句话而已,”陈涧轻声说,“我其实也……希望是这样。”

单羽愣了愣,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越是随口一说,就越不会在意,越不在意,就越淡,”陈涧说,“只有越来越淡,最后才能没人记得,没人再会提起。”

“我想过你可能不想把事儿闹大,”单羽说,“但没想过会是这个角度。”

“过去很久了,”陈涧笑了笑,“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儿了。”

“你真是……”单羽握了握他的手。

“我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只是受不了突然有人用这事儿戳我,”陈涧也握紧他的手,一下下轻轻捏着,“同情也好,戳我也好,有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嗯?”单羽有些疑问。

“没人管的孩子,他们都是这样想的,”陈涧仰头靠着,“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我爸呢,为什么没管我。”

“……对。”单羽点了点头。

“我爸那会儿在市里,房子抵给人家以后,说好了再让我住一个月,”陈涧说,“他弄点儿钱回来租个房子,但我只住了半个月,人家说不够地方了,我就出来了。”

“你没告诉你爸是吗?”单羽问。

“嗯,他那会儿快急疯了,”陈涧说,“我也怕村里有人告诉他,就偷偷找地方住。”

“你怎么想的,睡棺材里。”单羽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肩。

“那会儿入冬了,我一开始只是躲没人的那个屋里,但那屋没暖气,”陈涧声音很低,“我感觉那个棺材里暖和点儿……也没睡几天,就被小豆儿奶奶发现了,那以后我就住他家了。”

“拿了你家房子的那家人呢?”单羽问,“还住那儿吗?”

“早搬走了,”陈涧说,“房子都荒了,前年已经塌了。”

单羽没说话,收紧了胳膊。

“都过去了,”陈涧说,“就过去吧。”

“嗯。”单羽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饿了。”陈涧闭着眼睛。

“我也饿。”单羽说。

陈涧枕着单羽的胳膊闭着眼睛,阳光铺在脸上,满眼金光闪烁,有种舒适的晕眩感,他虽然说了饿,但也没想动。

“去吃点儿东西还是回店里吃?”单羽问。

“回去吃吧,赵姐肯定做早饭了。”陈涧说。

这话说完,他俩谁也没动。

“要不你先张嘴。”单羽说。

“嗯?”陈涧偏过头,眯缝着眼瞅了瞅他。

“喝点儿风先垫垫。”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

“走吗?”单羽问。

“嗯。”陈涧应了一声,凑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刚想转开头,单羽手指点在了他脸上,吻了回来。

阳光就像突然炸开一般,又亮又暖,风都似乎被挡在了大片的金光之外。

回到大隐的时候,陈二虎坐在前台给刚到的客人办理入住,胡畔和三饼在餐厅吃不知道算早餐还是午餐的餐。

“你俩吃了吗?”胡畔招手,“今天是馄饨。”

“吃吗?”陈涧问单羽。

“吃。”单羽点了点头。

“跟赵姐说中午不用做饭了,叫人送过来吧,”陈涧坐到桌子旁边,从锅里盛了碗馄饨给单羽,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今天是不是人多起来了?”

“是,”胡畔喝着汤,“中午有人来面试服务员哦店长。”

“嗯,”陈涧应着,“就一个人吗?保洁有没有人?”

“就一个人,”胡畔说,“这就不错了,前几天群里有人发招聘信息,山上民宿的,到今天都没人去呢,我们起码还在小镇上。”

陈涧叹了口气,年底了,人不好招,这地方又挺偏的,在老镇上都好招得多。

“约的几点?”他问。

“一点,你下午不是要去练车吗?面试完正好。”胡畔说。

“练车约这么密?”单羽已经飞快地吃完了一碗馄饨,看着他问了一句。

“教练怕我拿证慢了给老板开车的活儿要黄,”陈涧说,“要让我两个月内考完。”

单羽吃完馄饨就回了办公室。

陈涧在前台看入住情况的时候就收到了他信息。

【乏单可陈】送你吗

【陈鱼落雁】你忙的话就不用

【乏单可陈】?

【陈鱼落雁】送

发完消息陈涧才注意到单羽又换头像了,换成了陈涧在观景台上的那张单人照片。

陈涧实在很服气,老板一天天的,闲得换头像玩。

“你俩是不是去送棺材了?”三饼靠在前台边儿上问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陈涧愣了愣。

“单老板说,要给饰品店送口棺材。”三饼说。

“什么玩意儿?”陈涧重复震惊着。

“看看,谣言就这么来的,”胡畔也凑了过来,小声说,“他说的是,让老板娘选择陈涧自己处理还是他处理,他要处理的话,就送口棺材过去。”

这也没差多少啊。

“单羽这人还是够义气的。”陈二虎很沉稳地发言。

陈涧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心里很震惊单羽的发疯状态。

但同时又有种烫得发颤的满足感。

说不上来。

就是很颤抖。

一只戴满了亮晶晶珠子的手突然伸到几个人面前,在前台桌上敲了两下。

正小声说话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同时抬起了头。

一个涂着大红口红的墨镜女子站在前台旁边,耳垂上巨大的耳环非常抢眼,身上是一件毛绒绒的短款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