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页)
“绾儿提醒的是。”君太师再次给予肯定,“缜密,缜密啊。”
被当朝太师夸赞连连,季绾忍俊不禁,翘起的唇红润润,映入一旁沈栩的眼中。
每次季绾来府上为太师清毒,他都会陪在一旁,明面是陪伴父亲,可每每停留在季绾身上的目光都是黏着的。
他不会送季绾出府,目送的视线比谁都难收回。
季绾起初介意,久而久之变得麻木。
带着蔡恬霜和馨芝从太师府离开,三人没有乘车,在街市上闲逛了一圈,回到沈家时天色暗淡,刚一进门,就被杨荷雯拉住。
“绾儿可回来了,宫里的春桃姑姑等你很久了!”
季绾将买来的小物件一股脑塞给馨芝,快步走进正房。
见到季绾,春桃立即起身告辞,拉着季绾向外走,小声耳语道:“娘娘自个儿诊出滑脉,娘子快随我进宫。”
娘娘才产下十皇子不久,哪禁得住再孕啊!
季绾给蔡恬霜递去颜色,示意她跟上,随后宽慰道:“滑脉未必是喜脉,无需太担忧。”
“宫里的太医不可靠,娘娘只信娘子。”
这已经不是季绾第一次从德妃主仆口中听到太医不可靠的字眼,忽然想到每况愈下的姚宝林,其中是否有皇后授意呢?
来到翊坤宫,季绾先问起德妃月事是否规律。
德妃抱着承昌帝新相中的纯白尺玉猫,兴致缺缺道:“规律的话,本宫就不担心了。”
季绾抚上她的脉,妙目流转,“恭喜娘娘。”
德妃一惊,身子轻颤,“先别恭喜。”
虽说子嗣多能够在后宫站稳脚跟,但她怜惜自个儿的身子。
季绾笑意加深,“不是喜脉。”
“好啊,你诓本宫。”
“恭喜娘娘如愿没有怀子,怎么是诓呢?”
德妃咬牙切齿地拧了拧季绾的脸蛋,相熟之后,竟敢跟她开玩笑了,“胆儿够肥的。”
季绾话锋一转,“从脉象,娘娘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才会出现滑脉,需尽快调理。”
“有劳你了。”
“应该的。”
德妃又轻轻拧了拧季绾软嫩的脸蛋,这样一个温柔聪慧的妙人,她看着都喜欢,何况是男子,难怪能拿下君安钰。
往事种种,少女怀春,回顾已是过眼云烟。
当年她就在想,君晟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如今有了答案。
“喻夫人现在何处?”
季绾微怔,附耳几句。
德妃了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感叹又带讽。
从德妃寝宫离开,季绾照常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与迎面坐在轺辇上的皇后不期而遇。
喻皇后抬手,示意轿夫们停下。
她双臂搭在扶手上,垂目看着恭敬行礼的一众人,视线落在最中间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
“抬起头来。”
季绾没有装傻,抬起素净的脸,杏眼湛然,不卑不亢。
不抬头时似有故人风采,抬起头展露自身芳华,一张独具特色的芙蓉面,是季绾最大的
保护色,让人无法将她与景兰诺联系在一起。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喻皇后按按眉骨,问道:“你是通政使的妻子?”
“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妇。”
“好颜色。”喻皇后附身,“听说你成了德妃专属的侍医。”
“臣妇医术浅薄,不敢以侍医自居,只是偶然入宫陪德妃娘娘说说话,顺便诊诊脉。”
话落,甬路上出现另一拨宫人,另一步辇,由人抬着靠近。
春桃小声提醒:“是淑妃娘娘。”
有皇后在旁,季绾目不斜视,没有主动逢迎淑妃之意。
皇后从季绾脸上收回视线,撇向下轿前来行礼的淑妃。
有正二品兵部尚书的父亲撑腰,淑妃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得个人人可奚落的地步。
皇后除外。
一后三妃中,属淑妃最不善交际,深居简出,清丽的面容棱角圆润,没有攻击性,若不是德妃早有提醒,季绾会觉得这位娘娘不喜与人争宠。
淑妃上前,与皇后说了几句俏皮话,随后看向季绾。
季绾曲膝欠身,“臣妇季氏,见过淑妃娘娘。”
“季氏?”淑妃笑道,“有些脸生啊。”
“臣妇是通政使君晟的妻子。”
淑妃恍然,目光辗转在女子身上,等皇后的轺辇远去,才叫宫女递上一盒点心。
“御膳房做的,拿回去尝尝。”
“多谢娘娘。”
季绾接过食盒,等离宫乘上马车后,打开食盒,翻到盒底,寻到一张纸条。
喻雾冰:一切安好,承卿恩惠,不胜感激。
季绾攥皱纸条,靠在车壁上闭目。名不转经传的她,一踏进宫门,就被各方势力盯住,难怪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能游刃有余的,都非等闲。
回到新房,在盏盏烛台中,季绾走进书房,递出纸条。
君晟接过,燃尽在指尖的一瞬掷出,火焰在垂落中熄灭,纸条成灰烬。
心照不宣的两人没再谈及喻雾冰的事。
陷入单独相处的尴尬。
季绾试图让两人回到舒服自然的相处情形,可问题不啻出在君晟身上,还有她的问题。即便触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都会觉得脸烫。
“先生忙着吧。”
“等等。”君晟叫住她,起身绕过书案,挡在她面前,高峻的身形形成压迫,以手背贴住她的额,“没发热怎么脸红了?”
季绾向后退,腰肢抵在书案上进退不得,有种被撩拨的感觉,“我没事。”
君晟又覆上自己的额,两人的体温差不多,“嗯,念念只是单纯的脸红。”
这话歧义可大了,好端端的怎会脸红呢。
季绾看向别处,背在身后的手不停搅着书案的边沿,“先生眼花了。”
“埋汰人呢?”君晟扳过她的下巴,迫使她直面自己,“我还没到眼花的年纪。”
季绾嘴硬,“可我没脸红。”
反正屋里就他们两人,无其他人可评理,她打算否认到底。
君晟曲起食指轻碰她的脸颊,“你到底在怕什么?”
一种无形的拷问直击灵魂,季绾怔然,她的心虚、紧张、羞赧、无措到底源自何处?
源自“怕”吗?
为何要怕?
被男人指骨触碰的地方火辣辣的,却非排斥,还引起一种难言的悸动。
“我没在怕。”
一连的否认惹君晟淡笑,“是吗?”
金相玉质的人,皮骨之相都太过优越,季绾难以直视,又一次别开脸,“先生有怕的事情吗?”
“有。”
“方便讲吗?”
临危不乱、从容不迫,是她对他的印象,这样的人会有软肋吗?弟弟君豫可能算一个,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