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乔氏折返回来,忿忿嘟囔几句,弯腰铲去门口的冰,心中担忧君晟不能恢复如初,但看君晟从容自在的模样,也就宽了心。

与沈栩的沉闷不同,君晟虽安静,却沉稳老练,会让身边的人感到心安。

老妇人心中期盼,还是希望沈栩能在高门学有所成,蜕变成一个有担当、不吃亏的人。

听着妇人的嘀咕声,君晟寻声“望”去,虽看不清,但能感受到一抹模糊轮廓,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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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冬阳映目,一个背脊微弯、鬓有花发的老妇人走进附近街市上一家红火的面馆,点了一碗手擀面。

杨荷雯端着面走来,笑盈盈的很是热情,却在对上老妇人的视线时愣住了。

半晌都没有将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

“是你。”

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姓庄,以前是做稳婆的,接生过君晟和沈栩......

也是抱错两人的罪魁祸首。

庄老太讪讪指了指面碗,“我的。”

“砰”的一声,杨荷雯放下面碗,“走走走,懒得挣你的钱!以后都别出现在我们沈家人的面前!”

庄老太立马不乐意了,“开门做生意,还不让我进了?”

“对,就不让你进!”

“我不都帮你们沈家认回儿子了!还是个足量的金疙瘩!”

“一

码归一码,当年谁让你犯糊涂的!”

“那我还真就告诉你,当年我没有糊涂,没有抱错孩子,是受人指使,谎称抱错了!”

“什么?”

“你没听错,我是谎称抱错的!”

杨荷雯愣了又愣,怔了又怔,当老妇人是在故意给她添堵,不由嗤笑一声,愤然将人轰了出去,“老糊涂,别再这里犯浑!”

她叉腰甩着手里的抹布,压根不信老妇人的话。

滴血验亲都做了,准没差错的!

这事发生几日后,没往心里去的杨荷雯在街上又遇见了庄老太,两人从街上吵到城门口,待杨荷雯冷静下来,才发现老者背着个箱笼。

要远行不成?

被侍卫盘查时,老妇人掏出箱笼里装着的沉甸甸的纹银。

侍卫不解,“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挣的!”

杨荷雯走近揉揉眼皮,掐腰盯着整理箱笼的老者,“呦,哪里发的财啊?”

庄老太哼一声,背起箱笼,“无可奉告。”

杨荷雯撇撇嘴,气嘟嘟回到沈家,当笑话似的将此事讲给季绾和潘胭听。

“添堵都没有这么损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才将君晟认回来不久,刚刚生出亲情,若真是一场误会,比吃了黄莲还苦涩,杨荷雯认定庄老太是在故意气她,摆摆手,“你们说气不气,糊里糊涂的老家伙挣得盆满钵满,也不知从哪里发的财。”

潘胭摇摇头,“就算给富人家做稳婆,也赚不了那么多。”

季绾没往心里去,回到新房直至子夜才等回君晟。

点燃泥炉煮水的工夫,季绾扶君晟落座,自己托腮坐在一边,笑着说起大嫂与庄老太吵架的事。

“三日遇见两遭,也算冤家路窄。”

君晟静默没有接话,侧耳倾听水泡声,精准提起铜壶,倒出一盏滚烫的水,握住盏口慢慢转动,“或许不是偶然。”

“咱们与庄老太又没结过梁子,她何必扯谎忽悠咱们?”

“她不是说了,受人指使。”

季绾没懂君晟的意思,仍弯着嘴角,可心里莫名有些飘忽,“你信她......?”

自换子的风波发生后,季绾从没怀疑过事情的虚实,此刻听完君晟的话,不免狐疑,真会有人在背后策划吗?

目的呢?

总不至于是没事闲的,也不至于是戏弄沈栩。

那目的只有一个,针对君晟。

因君晟白璧无瑕,所以想要打破白璧,留下瑕疵?

非高门出身的瑕疵?

这算瑕疵吗?

英雄不问出身啊!

若老妇人所言为真,是何人在策划这场换子的阴谋?

一连串的疑问冲击而来,季绾坐立难安,主动伸手覆上君晟的手背,“庄老太还没走远,派人追回的话......”

应该能询问清楚来龙去脉。

“念念。”君晟反握住她的手,将水盏塞进她手里,“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

“什么?”

君晟收起缱绻温柔,稍稍有些严肃,与不怒自威异曲同工。

窗外清寒月色化为清冽的酒,浇灌彤云,酒气化作淅淅索索的飞雪,使本就如水的凉夜更为酷寒。

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底,季绾浑身渐冷,直到身侧的男子徐徐铺陈开一段封尘的往事。

一段只能讲给她听,不可外露的往事。

一段关乎君晟前程的往事,一旦季绾说出去,帝王将会雷霆大怒,君晟无法全身而退。

君晟在赌,赌季绾的心。

他瞒过所有人,独自承担这份恶,是在兑现当初对师母的承诺。

他蓄谋点燃一场大的烟火,让季绾沉浸在绚丽中,可烟火短暂,璀璨褪尽的一刻,留给季绾的不知是满足还是迷茫。

他握住女子发凉的手,承认自己在等一个卑劣的契机。

这个契机是季绾动心时。【看小说 公 众 号:这本小 说也太好看了】

季绾愕眙,面露不可置信。

与此同时,静坐一整日的谭氏睁开眼,折好手中的信函,扶着角几起身,摇动碧纱橱上的铜铃。

姓韩的管事妈妈走进来,一脸忧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极为担忧谭氏的身子。

“大夫人可要传膳?”

一整日不进食,必然是遇到了难以纾解的难事。

谭氏扶着碧纱橱直起腰,调整着浮躁的气息,“请太师、二爷、公子去往老夫人的惠兰苑,我有话要讲。”

无需多问,韩妈妈会意,大夫人口中的公子是沈栩。

须臾,几人聚集在惠兰苑的客堂中。

君太师披着褂子打哈欠,“夫人何事非要三更半夜来商议,还要请二弟过来?”

够折腾人的。

君二爷倒没什么抱怨,大嫂一向持重,不会无缘无故折腾人。

徐老夫人也是淡淡然,不见被打扰的烦躁。

只有沈栩察觉出异常,只因甫一走进来,谭氏瞥了他好几次。

每一眼都意味深长,流露出复杂。

谭氏请几人入座,缓缓拿出一封来自庄老太的亲笔信,“我有一事要讲。”

当庄老太谎称抱错婴孩的事落入几人的耳中时,除了沈栩,其余三人都陡然起身。

徐老夫人面露惊喜,“当真?”

君太师一脸诧异,“什么?”

君二爷发出疑问,“不是滴血验亲了?”

沈栩在几人的问话中,慢慢反应过来,面庞微微抽动,陷入长久的沉默,耳嗡鸣,再听不清身边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