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2页)
程信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还对小丫鬟颇有风度:“既如此,我就回去了,一定照料好夫人和小娘子。”
小丫鬟应下,等他背影一离开,就心里呸了一声:做这慈父之态,何不早如此呢!
程信嘱咐了一通,一应事按照夫人掌家时的做法,比如二郎君程密出门前,马车上要摆着热腾腾的早点,如今依然是要放的。
办好了这事,程信自觉有脸去见弟弟了,就将弟弟唤来喝酒。
程密心道:哥哥你也够厚脸皮的。一见到他,就如同诸葛丞相见到摆烂的后主一样:“哥哥不去求得嫂嫂原谅,道呼弟弟来喝酒,真个主次不分。”
程信怎么不想求?他微红着脸(喝酒喝的):“我怎不想你嫂嫂原谅?你嫂嫂一日不原谅我,这厚重的内宅之事就压在我身上。为兄苦啊!”
他倒也讲点义气,没有看程密不上朝就把这府中之事都交给他这个二郎君来管。到底弟弟忙着第一幼学的事,他也不想给弟弟平添负担,因此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可惜,他是好兄长,一片护弟心肠,程密却不是什么好弟弟,听得此言,立刻就道:“哥哥若仍抱着这样想法,只怕永远不得嫂子原谅。”
程信:???
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人话么?他体谅弟弟,弟弟却丝毫不体谅他,还在说风凉话。好笑么?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程信假装要打他:“你小子不给我分忧,还要添乱。我惦记着你的早点,你却只知道嘲笑我。”
程密却没有安慰他,甚至一句好话也没说去糊弄他哥哥,反而一脸正色道:“兄长岂不知与人相交,贵在一个诚字。若兄长只为求嫂子回来重掌内宅,并未真正认识到自己错误,又如何能真正求得人家原谅呢?”
嗬!
一语点醒梦中人。
程信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先头还不解呢,为何一向温柔的夫人居然半点不肯体谅自己,竟就到了这一份上。
却原来,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啊!如今他要求人原谅,却还不端正态度。是了,如此岂不叫人心寒?
他有些颓然道,带着酒意便问了:“二弟,我真的有这么差么?”
程密敬了他一杯:“如论兄弟之情,哥哥待我自然不差。若论为人夫、为人父,只怕哥哥仍有待修炼。”
程信越发心灰意冷:连我这“旁观者清”的兄弟尚且如此说,可见我真是个不中用的阿爹、不中用的丈夫了。可笑这些年,我竟并未看出。
程密道:“哥哥与嫂嫂置气,却并未往妾室房中去,可见哥哥心中仍是有嫂嫂的。”
哎,只当是还了兄嫂人情吧,可怜他一个从出生至今依然单身的人,居然要劝和一对有儿有女的夫妇了。当这种情感老师,实在是不易。不过程密这人有点好,他凡事都往好处去想,反正他也是幼学院长,要培育许多大周的花朵,多了解点情感教育总是没坏处的。
程信摆摆手:“她们岂能与你嫂嫂相提并论。”他是那种很典型的文人心态,妻妾分明,绝对不会让妾室居于妻子之上,只有妻子才是能与自己并肩的人。
程密心里一堆吐槽,不能相提并论又何必纳妾,与嫂嫂琴瑟和鸣岂不是很好么,要他说,兄长如今的苦恼完全就是自找的。
“那我现在还有救么?”程信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投到了程密这尚未娶妻生子的弟弟头上来了。
程密当然不能让他打退堂鼓,“怎么没救?不就是洗心革面,重新做爹么!”
程信:……
他一脸怀疑:“洗心革面是这么用的么?”
程·管久了幼学崽崽们·院长·密有些歉意地摸了摸鼻子:“你明白我意思就好。不就是当好爹么?咱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什么猪跑?”程信终于醒过神来,“啊你是说,英国公?!”
“正是!”程密终于图穷匕见,“咱们见贤思齐,抄作业还不会么?”
程信有些不太情愿:“何必这样攀比呢……难道不如他卢行溪的爹,都不配做爹了不成?”
程密点点头:“对啊。”
程信还给自己找借口呢:“人家孟子也说了,人皆可以为尧、舜,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成了尧、舜那样的人物啊。”
他这是借着典故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是我不想学英国公啊,而是学不成啊。
程密微微笑,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学生,他最有经验了:“那人家孟子也说了,虽然不是每个人最终都会成为尧、舜,但每个人都要以此为目标,人皆可以为尧舜是理想结果,又不是事实结果。”
“别狡辩了哥,”程密一甩扇子,“要么承认你又菜又不上进,要么就卷起来!”
英国公府。卢行溪狂打了几个喷嚏犹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