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尘世雾都(第2/3页)

过了一会儿,这首曲子结束,他听到工藤新一问:“你记得小心,而且等你走后……”

黑羽快斗笑着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啦,没人能认得出我,师姐的易容技术都不如我呢!你就这么离开,找到没人的地方把伪装换掉,小心白马他们,先去之前约定的地方等我。”

“你这么一说,我怀疑白马有可能会来这里……”

“真的?那个教授不是说这场音乐会的位置都是提前定好的,几乎不可能临时进来吗?而且白马那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啦!”

“你说的也是,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这里遇到熟……熟……熟……”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他看着音乐厅的中央,轻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的脸上是震惊又茫然的神色,完全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黑羽快斗没看那边,伸手在工藤新一面前晃了晃,问他怎么啦。

工藤新一动作缓慢地把黑羽快斗的脑袋往私人包厢外、音乐厅中央的方向转过去,然后就在黑羽快斗要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叫声的时候,死死捂住了黑羽快斗的嘴巴!

黑羽快斗用手指着那边胡乱扑腾:“唔唔……唔……”

工藤新一表示这是他力气最大的一集,他把黑羽快斗往后拖,尽量压低声音说:“别出声,别出声,千万别让他注意到这边。”

不然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虽然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但他现在的心情比某次遇到歹徒用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时候还要紧张。

名侦探胆战心惊地看着出现在演奏大厅里的银发男人: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剪裁合适的纯白色礼服,漫不经心地往那架钢琴的方向走,墨绿色的眼睛从观众席上扫过,这双眼睛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仿佛落入了点点金色。

他银白色的长发被编成了一条松松的麻花辫,垂落在肩侧,当他坐下来的时候,垂落的几缕没绑住的银发堪堪遮住了他的侧脸。他把头发的末端放在腿上,然后,手指按上了琴键。

是的,虽然好像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但毫无疑问,这是琴酒,是黑泽阵,他是来这里演奏的。

一个很轻很轻的低音昭示着演奏的开始。

随后,是如同坠落的雨滴与朦胧的雾气一般的开场,跳跃的音符将微雨清晨的画卷在听觉的世界里铺开。这短短十几秒的序幕中,仿佛有遥远的群山,一座老旧的小镇,微微吹来的风,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安静的琴声流淌在整个音乐厅里,周围寂静得像是一片空无的长梦,置身其中的人只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呼唤,和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工藤……”

黑羽快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掰开了工藤新一的手,目不转睛地望向音乐厅中央的银发男人,眼睛忽然变得亮了起来。

他戳了戳工藤新一,超小声地说:“工藤,你看到了吗?夜莺叔的腰好细。”

正在试图欣赏这首曲子的工藤新一:“……?”

没等他发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的黑羽快斗就说完了后半句:“应该让他来学魔术啊,他天生就适合学魔术。”

身手好,擅长伪装,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而且他这个身材很容易藏东西啊。究竟是谁让他天天穿厚重的风衣和宽松的衣服,虽然一直有所察觉,但直到这次黑羽快斗才感叹:哇!天生魔术圣体!

工藤新一侧目。但黑羽快斗完全没有发觉,他就转过头去,说:“我倒是比较担心他的健康,他有点太瘦了……”

两个人就这么小声说着,渐渐地声音小了下去,两个少年就趴在栏杆边,听那位银发音乐家的演奏。从那首他们确实没怎么听懂的曲子里,好像能听出一点属于黑泽阵的感情。是什么呢?完全没法解读。

不是因为不懂音乐,工藤新一想,应该是他还没到能听懂的时候。

他正在回味刚才的曲调,却听到了黑羽快斗的声音:“对了,工藤,夜莺叔旁边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啊,他旁边?”

“是啊,跟他一起弹钢琴的大叔啊?你没看到吗?不会是音乐厅里的幽灵吧?”黑羽快斗面露惊恐,攥住了工藤新一的衣服。

“……啊,我看到了。”

工藤新一确实看到了,但下意识就把这个人忽略了,因为完全不是他认识的人,也不像黑泽阵会认识的类型,他还以为是临时找来的帮手什么的。

那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浅棕色头发、浅绿色的眼睛,从皮肤看这个人没怎么保养过,但显得很年轻,此刻正沉浸在他的演奏中。是个很纯粹的音乐家,工藤新一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也是他第一眼觉得这个人跟黑泽阵没什么关系,甚至下意识忽略掉的原因。

不、不,仔细看的话,这两个人其实是很有默契的,就好像已经共同演奏过一段时间,这种默契程度不是几天内就能培养出来的。但现在的问题是:

琴酒会弹钢琴吗?

可能会,但要在这种音乐会上演奏,起码要做点准备吧?至少不会是一拍脑袋决定要来,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工藤新一记得前天看到黑泽阵的时候,这个人还满手都是血,手腕被赤井秀一打穿,虽然有能快速恢复的方式,可神经还是会受到影响才对。

而且,琴酒真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工藤新一把目光放在黑泽阵的麻花辫上,又想起几个小时前黑泽阵跟他说的“别去”“我有一个朋友会去”,表情渐渐变得空白。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项:

一,其实这是琴酒的朋友,或者琴酒的双胞胎兄弟,是个很厉害的音乐家,甚至能在这种场合进行演出,至于琴酒,他真的没来,也没有扎麻花辫弹钢琴;

二,琴酒来了,这就是琴酒,而且琴酒不想让其他熟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发那两条消息),如果被琴酒知道他和快斗看到了这场演出,那他们两个就真的死定了。

无数念头从工藤新一的脑海里闪过,他闭上眼睛,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想到了很多东西,最后说:“快斗,你听我说……”

黑羽快斗:“啊,他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工藤新一:“……”啊啊啊啊救命啊!快斗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他挥手,被他记住的话我们两个就死定了了!你还记得我们现在用的是易容不是原本的脸吗?不要把唯一的优势给浪费掉啊!

演奏已经到了尽头。

最后的曲调像一场湿淋淋的雨,迷途的旅人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幕,终于在漫长的跋涉中看到了黎明。沉重的音符忽然变得轻快起来,似乎也代表了演奏者此刻的心情,或许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这份感情却切切实实地传递到了跳跃的音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