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腐烂的永生花(第2/5页)

他要回去继续睡不知道能不能睡着的觉,那个黑衣的女人忽然说:“请您等一下。”

她走到黑泽阵身边,动作很轻地翻开了黑泽阵的袖口,露出了里面的血迹。被强行撕开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根本看不出来是怎么造成的,但半小时前残留的血液依旧没干,伤口附近的血迹呈现出明艳鲜亮的红色,甚至顺着手腕往下淌了一道。

黑泽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低声说:“我去让医生来见您。”

她转身离开,这里就只剩下了黑泽阵和那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

他们隔着空气对视,最后那个男人对他说:“任性也该有个限度,想死就赶快。”

黑泽阵看了他半晌,才问:“我们认识?”

靠着墙的男人显然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单方面认识你。”

他们对话的效率实在太低,于是说两句话的功夫,那个黑衣的女人就带着医生回来了。

进来的还是之前那个医生,他忐忑不安地左脚先踏进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直到看到黑泽阵的手臂,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死得透透的。

哈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才过去多久啊,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他的身体就变成这样了啊!

面对那双像是要灭口的墨绿色眼睛,医生小心地、声音都在发抖地问:“您介意抽个血检查吗?一点、只要一点点就行。”

刚才回到楼下的时候,医生特地向“知情人”打听了这位“病人”的事迹,对他到底有多不喜欢被抽血产生了无比清晰的认知。据相关人士透露,这位曾经因为某些事故被先生强制换过两次全身的血,结果是造成了严重的PTSD——不要误会,不是这位自己的PTSD,他不爽的方式就是让别人产生PTSD,据说当时给他抽过血的人都死了,一个不留,连渣都不剩。

虽然刚刚听来的这些二手消息都有严重夸大的嫌疑,但从医生说出“抽血”这个词儿就飘过来的冰冷眼神看,这、这这这起码有1000%是真的啊!

医生赶紧低下头,说您不愿意就算了,但您身体的问题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很多,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起码注射稳定剂。

——哈哈,这位也非常不喜欢被注射什么东西,听说还是先生造的孽啊!先生,你看看,这怎么治,我不是没有办法,是根本没有办法让他配合啊!还是说您指望我能打过他?啊?

不过跟医生想的不一样,黑泽阵听到他的话,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反应,只说了一句:“让他回来见我,再考虑这些。”

刚才就已经说过了吧,他不想继续重复了。

医生就使劲儿看旁边站着的那两个人:所以先生呢,快点把先生叫回来啊,他要是出问题那我就没命了!你们俩为什么还是站着啊!难道你们真的背叛了吗?!

当然,背叛是不可能背叛的——穿黑衣服的女人和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接收到医生的眼神信号,先对视一眼,又说好的,我们这就去联络先生,随后就把医生请了出去。

之前那间卧室里还有血的味道,虽然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但黑泽阵不想回去睡,就干脆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先把那个年轻的老东西干掉,再……

然后就可以休息了。

特制的安眠药确实有点效果,起码能让他在浅眠的时候不被记忆占据大部分的画面,毕竟从回到日本开始,他的记忆重新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到昨天为止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时间的记忆,属于谁的场景,又是谁在对他说话。

他唯一能分清的就是记忆和现实,从始至终,他都很清楚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做什么。

银发少年侧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即使躺着也腰背挺直,长发的末端垂落到了地毯上,在落地窗外阴沉沉的天色里反射着微光。

穿黑衣服的女人和不怎么说话的男人走了出去,沉重的门被轻轻关闭,隔绝了一切从外面来的声音。

门外。

“先生呢?”

“暂时联络不到,不知道先生在做什么,我会尽快联系他的。”穿黑衣服的女人低声回答。

那个男人抱着手臂,不耐烦地说:“先生非要养着他做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听话过吧。”

穿黑衣服的女人看到手机接收到的消息,本来准备看一眼,听到这句牢骚有点诧异,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先问:“你真认识他?”

“单方面认识,我死得比较早。”那个男人耸耸肩,说。

穿黑衣服的女人就不说话了。

她划开手机,看到刚收到的消息,表情有些怔然。

本来靠回到走廊边上的男人睁开一只眼睛,往这边看了看,问:“怎么了?”

穿黑衣服的女人回答:“莎朗·温亚德从洛杉矶逃走了,芝加哥也出了一些情况。美国那边是谁负责?”

“不认识。我死后才出现的角色吧。”

“你到底死了多少年……”

“反正比你要久。”

“……”

大多数人都比她死得要早。不过她也不打算透露自己的信息,穿黑衣服的女人不再跟他说话,而是快步走到窗边,拨通了某个号码,静静地等待。跟之前几次不一样,这次电话打通了。

电话那边是先生。

她低声跟先生说了目前的情况,又说“黑泽先生希望您能尽快回来,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让靠在墙边的男人挑起眉毛。

从他的角度,他总觉得这女人像是在说“嗨!老东西,你再回不来你养的宠物就要没啦!”。

虽然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非常小心、非常恭敬,但他就是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

他继续听那个女人跟先生打电话:

“是的,莎朗那边……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她的。

“请您尽快回来。”

对话的内容都很简洁,接下来她等待电话挂断,就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的电话。

是莎朗·温亚德的电话。

虽然莎朗已经跑了,但这个号码曾经用来联络过莎朗,以她的性格来说运气好的话还能打通,即使她不觉得莎朗能接电话……好在事发的时间不长,莎朗还是接了。

电话里的背景音很吵。

接通后,她首先听到的是跑步声、爆炸声、尖叫声,以及什么东西相撞的声音,甚至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个年轻女性的惨叫声。穿黑衣服的女人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才从这可怕的噪音里回过神来。

那边倚在墙上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