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页)

酒还是要买的,裴莺在酒市扫荡了一圈,一样买一坛,让卫兵将十来坛酒搬上马车。

待在酒市中逛完,裴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去李子茶舍。

裴莺上回来的也是这家茶舍,这里包厢干净整洁,店内放了香薰净味,茶佣的衣着都比旁的茶舍讲究些。

当然,店内消费不菲。

不过在兜中小有薄资的人看来是值的,因为除了环境优越以外,这家李子茶舍还是邸报的宣读点之一。

每日一壶茶,听一段邸报,细品一番,或许能先人一步琢磨出上位者的意向。

裴莺到包厢时,辛锦已经在了。

辛锦前面的案几上摆了一个带盖子的陶钵:“夫人,奴方才借用了茶舍的厨房,药已熬好了。”

有钱使得鬼推磨,将药买回来后,辛锦用钱砸开了茶舍的厨房。

裴莺弯起眼睛:“辛锦真聪慧,这个月我给你涨月银。”

辛锦大喜过望。

裴莺将陶钵的盖子拎开,药熬好后用凉水冰过一段时间,不至于烫到难以入口。

一口气喝完药,裴莺转头看外面午后日光正盛的天。

现在已是下午了,以前都是早上喝药的,今天比之前晚了起码几个时辰。

楼下忽然热闹起来。

紧接着有人扬声道:“以下是今日的肖江郡邸报……”

*

州牧府,书房。

“大将军,这是武康县那边传回来的密报。”秦洋递上一份封了火漆的密信。

霍霆山拆开火漆,看完后开怀道:“很好,待第一批铁炼制出来,先做一万副马镫。”

当初赵家那个小郎君让夫人牵线,求他庇护,此人献上来一则消息:武康县内有铁矿。

当时并州不在他的管辖内,他就是知晓了也无可奈何。但如今不一样,现在整个并州都是他的,他想如何翻来覆去都行。

霍霆山吩咐道:“待一万副马镫做完,再造一批农具出来,今年加大力度种麦,农具方面不可忽视。”

一条条不久后会在邸报中宣读的信息,如今在这个书房里诞生。

“行,去办了。”霍霆山也从座上起身。

和众人一同离开书房,霍霆山改道往后院走,待看到裴莺紧闭着的房门,男人长眉皱起。

她白日若在屋里,是不关房门的。

这是出府了还未归?

唤来卫兵询问,裴莺果然未归。

霍霆山负手站于庭院里,面色有些沉。

这一日日的净往外面跑,一刻也不消停,她莫不是觉得哪儿都比住的地方好玩?

男人转身离开,去了不远处的竹云院。

*

竹云院。

霍知章坐在软榻上,正由冯玉竹给他换药,碰到伤处时,偶尔实在忍不住,少年郎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二公子,你忍着点。”冯玉竹看着他胸膛上大片的淤青,“这淤青必须散开,否则淤血堆积不利于康健。”

“这一鞭父亲打得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疼死我了。”霍知章苦着脸。

昨晚回来立马上药,用的还是最好的药,但依旧疼得他几乎一宿没睡着。

冯玉竹安慰他:“鞭子是马鞭,威力有限,且若大将军不留情面,二公子你这胸骨少说也得断上几根。”

军中无人不知大将军天生巨力,旁人一口银牙咬碎都开不了的六石重弓,他轻松能拉开。

若真不留情面,一脚下去直接把人踹死也不无可能。

霍知章忍不住道:“冯叔,或许是因为我皮实抗打,所以骨头才没断。”

他从小挨打就不少,也亏得皮糙肉厚,长这般大也未缺胳膊少腿。

冯玉竹笑道:“是,你确实继承了大将军的神力和体格。”

霍知章嘴角勾起,方才苦着脸,这会儿放晴了。

他正欲张嘴,这时一道冷笑传来:“皮实抗打?看来你小子是很遗憾身上没断几根骨头。若是遗憾就直接和我说,我给你补上,顺带把你的腿打断,省得给我惹事生非。”

霍知章大惊,忙从座上起来:“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霆山目光扫过他敞开的衣裳,淤青过了一夜晕开了更多,一大片的触目惊心。

但作为在沙场上打滚二十余年的悍将,霍霆山一眼就看出都是外伤。

这小子糙得很,过不了两天又能活蹦乱跳。

“文丞,我有几句话和这小子说。”霍霆山看向冯玉竹。

冯玉竹对着霍霆山拱手作揖,出了院子。

待冯玉竹离开后,霍霆山问:“昨日你来寻你母亲所为何事?”

霍知章愣住。

那三个字眼让他半晌没回神。

霍霆山也不催促,只收敛了表情看着他。

霍知章一张还算白皙的脸慢慢涨红。

霍霆山:“这般难回答?”

“我听到传言,说您得了一个绝色美人,还待之如珠似宝,后来您传信回来说要成婚,儿子心里好奇,便过来看看。”霍知章小声开口。

霍霆山掀起唇,眼里却无笑意:“看到了后,为何带她出城?”

“我、我……”霍知章结舌。

霍霆山:“是觊觎到你母亲身上?”

“我不是,我没有!”

霍知章几乎跳起,后面话如倒豆,“最初我只是想去问问,她用了何种法子让您娶她。她却说她不想嫁,还说您不许她走,我当时只觉得荒唐,就说她想离开,这有何难,我送她离开便是。父亲,我真没有……”

后面声音低下去,那句话霍知章说不出来。

霍霆山眼里无波,看不出喜怒:“她说的是实话,确实是我不许她走。此事仅此一回,若还有下次,你往后无须喊我父亲,我霍霆山没这等不识人伦的逆子。”

霍知章心里大骇,不住脱口而出:“父亲您何至于此?她说她不想嫁您,根本不喜欢您。您是天底下的大英雄,天下间景仰爱慕您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您何苦委屈自己娶一个不爱您的、时刻想离开的女人?”

“父亲,您娶她,还不如娶宁姨母呢,姨母是知根知底的宁家人不谈,且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您。我后悔了,我一岁多那年您问我和兄长的意见时,我不该哭闹不休的。”霍知章越说越懊悔。

这番话说完,霍知章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又或者嘲讽他当年的无知。

但他不后悔,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心声。

却未想到,他面前的男人非但没发怒,还嗤笑了声:“委屈?可笑,我有什好委屈的。你母亲的才华连公孙太和都拜服,容貌更是艳冠北方三州,她有才有貌,性子还温和。我娶了个天仙,你还替我委屈上了,论脸皮厚薄,你是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