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页)

“霍霆山,你慢点。”裴莺跟不上他的步伐。

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轻啧了声:“我抱你一程得了。”

“少说浑话。”裴莺别开眼。

霍霆山把人领到书房,铺开纸张,又研了磨。

裴莺在旁边看着:“您这是要做什么,重新设计商标吗?”

上回的裴氏香皂,外包装上有一个特别设计过的‘裴’字,那个字是霍霆山写的,后来被裴莺稍做变形过。

如今既然要做商标,霍霆山觉得一个‘裴’字尚不足够。这天底下的‘裴’姓人家不计其数,往后难保有人借‘裴氏’的名头赚钱。

让旁人赚了钱还是一方面,若是蹭名号的商贾销售劣质货品,拖累的是‘裴氏’的名号。

“稍加些图案,以后方便区别‘裴氏’。”霍霆山提笔了。

他先写了一个之前设计的‘裴’,然后在下面重新动笔。

裴莺站在他身旁看,待看清霍霆山笔下勾勒的雏形,不由问:“您怎的画这个?”

“有何不妥,这是祥瑞。”霍霆山狼毫不停。

裴莺看着那只抱着‘裴’字的兔子,实在没看出这兔子何处像祥瑞。

霍霆山有理有据,“狐狸太艳,狼太狠,虎太凶,犬太钝,兔儿就甚好,平易近人又不失狡黠。且‘裴氏’这个招牌是夫人的,用只兔儿代表女郎恰到好处。”

“您这是刻板印象。”裴莺不住说他。

那四个字不难理解,霍霆山眉梢微扬:“行,就当是我刻板印象。若是夫人想不出个更好的商标,就姑且用我画的这个。”

裴莺低眸看着纸上的兔子。

这人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画工居然也不懒,细看之下,竟有一两分取了她之前的Q版画的技巧,将这只兔子画得胖乎乎的,很是讨喜。

裴莺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其他:“先这样吧,晚些时候我回去再想想。”

霍霆山搁下笔,“夫人说了算。”

裴莺想到了酒,“对了将军,米酒蒸馏后一般放两个月口感会更好。”

“那刚好,现装车运往长安,等去到长安,恰好能喝。”霍霆山忽然话音一转:“往后我不在时,夫人莫要饮酒。”

有些人千杯不醉,有些人一沾酒就迷糊,她明显是后者。

裴莺目光狐疑:“将军,您之前莫不是诓骗我?”

霍霆山心里乐了,她还挺敏锐。但面上男人平静说:“我只是提醒夫人。”

裴莺半信半疑。

画完商标,霍霆山以闲暇为由,拉着裴莺下了两局象棋。

一胜一负,打了个平手。

裴莺心满意足回去睡觉了。

明月高升,夜幕浓郁到极点后,如墨的黑像注了水般缓缓被稀释。

一夜转眼过去。

翌日,裴莺起床后刚用过早膳,就听辛锦说府中来了客人。

且还是位女客。

“女客?她单独来拜访的?”裴莺问,她想起了之前的程蝉依。

辛锦低声道:“是单独来的,未见有郎君陪伴。不过夫人安心,我方才听闻二公子去接待了,来的这位女客好似是他的姨母。”

姨母,那就是母亲的姐妹。

裴莺迟疑道:“这样啊……”

霍知章的母族来人,肯定很多话想和外甥说,且对方的姊妹曾经是霍霆山的妻室,估计也不想见到她。

但有女客上门,她不去接见又显得不礼貌。

裴莺叹了口气:“辛锦,帮我梳妆吧,我速去速回。”

*

正厅里。

宁青颖正在对这个已有多年不见的小外甥嘘寒问暖:“知章,上回见你已是四年前,未曾想不过四年而已,你竟长得这般高大俊朗了,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挺好的,一切顺利。”霍知章说。

宁青颖叹了口气:“我听闻你和明霁还未娶妻,明霁今年都十九了,怎的还没动静?我记得将军当年娶姐姐时,不过十六。”

霍知章只是笑笑:“父亲有他的打算。”

他知晓父亲的抱负,因此他和兄长都不急娶妻。

就如前年,冀州牧袁丁欲将其嫡女配给阿兄,意欲和幽州结亲。当时他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强强联合未尝不可,但父亲利落回绝了。

如今再看,袁丁已死,袁家树倒猕猴散,而冀州已是他父亲的掌中物,确实不匹配得很,也亏得当时父亲未应下。

以防姨母再问他和兄长的婚事,霍知章转移话题:“对了姨母,您这回来并州探亲打算待多久?”

“还未定,反正无人催我回去。”宁青颖苦笑了声:“知章,你姨父前些时日没了。”

霍知章错愕道:“怎会如此,姨父他是如何没的?”

宁青颖拿出锦帕拭泪:“他酒瘾大得很,冬日时常饮酒,那日夜里醉酒后中途起身去茅房,一个不慎竟倒在雪地中,我第二日才发现他居然活活冻死了。”

霍知章无言片刻,最后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姨母您节哀。”

“唉,以前有高僧批命于我,说我命格贵重,寻常人压不住,我当时还不信,未曾想先后嫁了三任丈夫,竟没一个长命的。”宁青颖蹙着眉。

霍知章回想起了从前。

当初他母亲病逝后不久,姨母的第一任丈夫碰巧也出了意外没了,当时宁家有意让父亲续弦娶了母亲的胞妹,以此来照顾年幼的他和兄长。

只不过那时父亲来询问他和阿兄时,他不懂事哭闹不止,父亲当他不愿,便回绝了宁家的提议。

而那之后,姨母迅速再二嫁,嫁给了幽州的一个官吏,五年后,那官吏据说是得了急症去了。

再过一年,姨母三嫁给了幽州的北防中监军,未曾想仅是几年罢了,他第三任姨夫也没了。

“姨母,您天生丽质,如今瞧着也不过双十年华,往后不愁没有如意郎君。”霍知章干巴巴地说。

宁青颖垂泪摇头,“我这般命格,寻常男人娶我为妻百害而无一利,何苦害了他们呢?”

霍知章其实不信鬼神之说,但亲姨母这般说,他只好道:“往后会遇到合适的。”

“知章,姨母有一事求你。”宁青颖抬眸。

她生得清雅如莲,明眸善睐,气质清冷中带着些高不可攀,如今美人垂泪,倒是更让人怜惜。

霍知章忙道:“您用不着‘求’之一字,您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定不推辞。”

宁青颖:“女郎总该嫁人有个避身之处,可我如今无处可去,知章,你父亲非寻常男子,他是不世豪杰,有金鳞之运,只待一场风雨便可化身。我想入你父亲的后院,妻位不敢肖想,只求当个妾,此事晚些我和你父亲提及,还望你后面帮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