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页)
“你是他母亲,不问你问谁。”霍霆山理所当然。
裴莺沉思片刻,最后决定将事情踢回去,“你自己起吧,我才当他母亲没多久。”
现在还是六月,她和他成婚还不足十日。
霍霆山悠悠道:“我并非要夫人直接给他赐字,只是向夫人讨些建议罢了。”
裴莺不说话,打算睡觉,结果阖上眼没多久,感觉他又开始作妖了。
触电般的感觉攀上脊背,仿佛有火簇落在即将熄灭的星火堆里,裴莺刚刚才平息的轻颤瞬间卷土重来。
她僵了一下,随即不住颤抖。
霍霆山轻吻着那枚殷红小痣,手上也不落下旁的。
裴莺鼻间哼出一声甜腻的哼哼,下一瞬,她明显感觉他又亢奋了。
裴莺蹬了他一下,见没效果后忙说,“霍霆山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回他停住了。
裴莺红唇微张,细细地吐着气息,她直愣愣地看着帐顶。那处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更没有答案。
“夫人。”
“你别催我。”裴莺懊恼。
他嗯的应了声。
裴莺想了半晌而后说,“明霁,有雨后天朗气清之意。取字的话,那就初朗,霍初朗。”
霍霆山低笑了声,“夫人取的字甚好,那就这个吧。”
裴莺稍愣,随即错愕道,“就这个?我方才只是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再想几个。”
男子二十加冠,加冠后获得的字将伴随他的一生,和大名没什差别。且如今重孝道,更没有更改长辈所赐的字一说。
“夫人连他本名寓意都考虑了,然后才定下的‘初朗’,我认为没有其他比之更合适。”霍霆山说。
裴莺拧起黛眉:“你若真看中了这个字,那就用吧,但是不要告诉明霁这是我为他取的。”
加冠之礼是大事,尤其现在她和霍霆山成婚还不足一月。倘若让霍明霁知晓决定他一生的字的决定权,就这样被他父亲随意给出去,难保孩子心里有别的想法。
“夫人宽心。”霍霆山拍拍她的背。
裴莺眉心微动。
所以宽心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霍霆山……”
才刚喊了他名字,后背那只手掌又轻轻拍了拍她,“夫人安寝吧,不想安寝就做些旁的。”
裴莺静音了,但后面到底气不过,拍了他手臂几下。
霍霆山全当挠痒痒。
*
霍霆山计划七月初一出征。
打仗非同小可,去几个月便回那是相当快了。因此以防他此去年底还未归,霍明霁的及笄礼定在了六月二十四这一日。
加冠礼,在加冠后会宴宾客。
来宾有霍族之人,还有一些当地权贵。而和大婚那一日相比,霍明霁加冠这日来的人不算多,宾客皆安置在前厅。
霍霆山和裴莺坐在上首,底下是众宾客。
吉时至。
霍霆山从坐上起身,致辞几句当开礼。
开礼结束,这场加冠礼的核心人物霍明霁起身至正厅中,由族中长辈为其梳发。
裴莺看着下面的种种,心里有些惆怅。
她来时囡囡已经满十五岁,她没来得及观她的及笄礼。
裴莺没有注意到,在她稍稍出神时,霍霆山转头看了她一眼。
梳发结束。
这时霍霆山再次起身,与此同时,旁边双手捧着幅巾的赞者上前。
霍霆山为长子稍正衣,霍明霁微微俯身。
旁边有赞者这时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①
不少围观的宾客都激动不已。
裴莺尤其留意到,有一批和霍明霁同年岁,又或者只年长少许的男宾激动得眼眶微红。
裴莺猜测,那些可能是霍明霁自己的部下。
古时的加冠礼极其复杂,需要经过三加三拜。待结束后,霍明霁直起身,霍霆山这时扬声道:“男子二十及冠而字,明霁,今日我亦要为你取一个字。”
霍明霁再拜,“请父亲见告。”
霍霆山笑了下,“霁有雨后初晴、天朗气清之字,我愿你往后之路如名字般坦荡明朗,因此取字‘初朗’。”
霍明霁身躯一震,再度拜下,“多谢父亲赐字。”
初朗,霍初朗。
这是父亲对他的期盼。
赐字结束,刚及冠的青年回房更衣,换上略微隆重的公服,而后出来再拜。
到这里,加冠礼基本结束,后面就是宴宾客。
介于今日来宾不像大婚那日多,一头猪能招待周全,因此裴莺让庖房杀了猪。
一锅红烧肉端上,震得往来宾客惊讶不已。
参加这种加冠宴,只要是有脑子的,都不会在宴会上大吃特吃。众人心里门清,后面的晚宴只是走过场,真正重要的是加冠礼,但是……
看着案几上香气四溢的红烧肉,不少人齐齐咽了口吐沫。
香,实在是太香了,仿佛要将人肚子里的所有馋虫都勾出来。
待能动筷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玉箸伸向了那碟红烧肉。
这一尝之下,宴席上静了。
这肉也不晓得是什么肉,和着汤汁带着浓香不提,一口下去还皮滑肉嫩,居然半点腥味都没有。
仙品!
本来有些人还挺纠结,觉得在霍幽州长子的加冠礼上如此埋头苦吃,实在失态。但眼角余光瞥见旁的人,见其他人也是这般作态,瞬间抛开了心里的犹豫。
单独失礼太扎眼,但若一起这般,似也不会引人注目。
遂,嘉宾通通顾不上说话,一个劲的埋头开吃。
宴罢,宾客尽兴而归。
霍明霁已及冠,在世俗看来已是个成年男人了,霍霆山毫不犹豫将送宾客之职交给了他。
冯玉竹吃完宴回到自己的院中,刚煮好一壶茶,正想好好品品新得的茶叶时,忽然听到院外有见礼声。
“大将军”三字钻入耳中,冯玉竹一个激灵,忙起身去迎。
“见过主公。”冯玉竹将人请进。
茶刚泡好,还未来得及喝,冯玉竹新取了一个杯盏给霍霆山上茶。
斟茶的过程中,冯玉竹心思回转,猜测霍霆山来寻他所为何事。
燕门那一战后,主公并无再下战场,按理说不会有战伤。此番来寻他,莫不是来问知章和灵儿的课业?
就在冯玉竹心里千回百转时,忽然听到对面之人开口:“文丞,而立之年的妇人育子危险否?”
这一句将冯玉竹惊得不轻。
而立之年的妇人,育子?
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又处处都在说州牧夫人。
主公这是想和夫人要子嗣了?
以主公对夫人的看重,若夫人诞下麟儿,后继之人岂不是有更改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