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页)

已准备恭迎双亲的兄妹皆是一愣。

卫兵继续道:“二公子说主公和主母去城外山中赏景。”

霍明霁不由蹙了眉。

去城外山中赏景,且这个节骨眼前去的?父亲以前从未做过这般的事,莫不是他身上有伤?

相比起霍明霁的忧虑,孟灵儿则是失落更多。

娘亲也赏景去了啊,那岂不是待会儿见不到娘亲了,他们何时才会回来呢……

“哒哒哒。”马蹄声渐近。

对面街巷口出现一队人马的身影,正是出征回来的霍知章。

霍知章老远就看到州牧府少见的开了正门,兄长和妹妹都在,一副翘首以盼候他归的模样,他不由喜上眉梢,当即打马加速。

“兄长、妹妹,我回来了。”霍知章翻身下马,咧嘴笑,“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在这儿站多久了?”

孟灵儿如实说:“一个时辰。”

霍知章唇边弧度拉大,最后忍不住挠挠后脑勺乐起来,哈哈笑了两声,像喝了几坛米酒似的晕头转向,“兄长和妹妹真是太客气了,一家人何必如此。”

出征北地两月,他比去时黑了不少,笑起来两排大白牙分外显眼。

霍明霁眉心跳了跳,知道弟弟是又飘上了,懒得和他说这些,直接问:“父亲和母亲为何去城外?有无说何时归?”

霍知章:“我不知晓,父亲做事何须与我交代明白。”

霍明霁沉思片刻,“且先进府吧。”

这话刚落,一辆马车从另一端的街道口拐出。方才霍知章是从北边来的,这辆马车完全与之相反,走的是南边。

今日玄菟郡百姓都知晓幽州军归,通通跑去北城门迎接,以至于其他三个城门,尤其是与之相对的南城门,今日的人流比平日少多了。

因此虽然这辆马车绕了路,算起来却是和霍知章他们前后脚抵达州牧府。

霍明霁本只是随意扫了眼,却在看清驾车之人时眼瞳收紧。

驾车的是陈渊。

“兄长?”孟灵儿见他忽然不走了。

霍明霁忙正衣冠,“父亲和母亲回来了,速迎。”

底下的弟妹一愣。

这时霍明霁已重新站在之前的位置,只不过换了个反向,霍知章和孟灵儿顺着看过去,都看到了那辆未挂家族标识木牌的马车。

马车很朴素,外面看着平平无奇,但坐于其上驾车之人他们都很熟悉。

“是陈校尉!”孟灵儿惊喜。

霍知章摸不着头脑,“父亲不是说和母亲一同去城外吗,怎的绕道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

马车在州牧府前停下。

车厢门打开,里面率先出来一道伟岸的身影。男人早已褪了胄甲,此时只是身着一席玄袍,那是再寻常不过的服饰了,却因着他身形魁梧、势如山海而显得威严沉稳。

“父亲。”

“父亲。”

霍霆山没看不远处候着的几人,他伸手将车内的美妇人搀下来。

裴莺借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云纹绣鞋方及地,就听前面脆生生的一声“娘亲”。

那刹那,裴莺不住眼眶微红。两个月未见,她的囡囡好像又长大了些,十六岁的小姑娘亭亭玉立,正是花骨儿般的年纪。

虽然很想女儿,但候着的也有继子,裴莺只能说,“明霁、囡囡,我和你父亲回来了。”

孟灵儿本来只是迫不及待想见人,这会儿见裴莺红了眼,她情绪也跟着涌上来了。

娘亲他们离开后,府中就只有她和长兄。虽然长兄待她极好,几番带她赴宴,甚至还特地为她在府中攒了局、邀各家小娘子前来,但娘亲就是娘亲,非兄长之好能替代。

霍霆山看了眼裴莺。

她这眼皮子浅得真是装不住泪,区区两个月未见就哭了,若往后小丫头嫁了人,她岂不是能将家里淹了?

既是恭候,自然少不了吉利话,霍明霁为长兄,先行拱手作揖,“儿子祝贺父亲平定北地。平顺而归。古人日以远,青史自不泯。父亲您此番丰功伟绩,天下汉人感怀在心,不会忘矣。”

霍霆山瞥了眼街角处似往这边张望的百姓,止住欲要跟着长兄祝贺的孟灵儿,“一家人就不谈这些了,你们母亲舟车劳顿甚是疲乏,先行让她进府歇息。”

刚刚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如今很精神的裴莺一顿,转头看身旁男人。

她何时甚是疲乏?当事人都不知晓。

霍霆山握住裴莺的手,引着她入府,同时对三个小辈说,“此番从北地回来,你们母亲给你们带了些手信。”

裴莺补上一句,“你们父亲也带了些,人人都有份。”

饶是如今已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霍明霁,听闻此言亦是愣住。

父亲,带了手信回来?

还是给他们的手信?

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的意思却令他震惊。

“我、我也有?”霍知章有些结巴。

霍氏兄弟不住对视了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复杂。

他们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宗族中人送的,母族那边的,还有那些企图与他们攀关系的,太多太多了。但其中出自父亲之手的,在霍氏兄弟记忆里好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平时不轻易得奖励,除非是立了功才有赏。

不管外头呆愣的三个小辈,霍霆山带着裴莺入内。

*

正厅里。

裴莺让陈渊将那三个装木雕的匣子搬过来,“这是给你们的手信。明霁的,知章的,囡囡的,我和你们父亲的手信都一同装在内。”

霍霆山看着身旁美妇人挨个派发匣子,嘴角勾起,见小辈们都郑重接过后,他说:“好生收着吧,这都是你们母亲精心挑选的。”

三人郑重点头。

派完手信后,裴莺想起另一件事,她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拿出一份卷起来的藤纸,“陈校尉,这是榨汁机的设计图,烦请你寻个铁匠照着将之打造出来。”

陈渊打开图纸看了看,粗略估计了下时间,“主母,此物大概三日能造成。”

这东西陌生得很,不能令铁匠为了赶时间丢了细致。

裴莺颔首表示了然。

他们是申时归的,归来后仿佛火星骤然膨胀燃起,也好似沸水入油锅,整座州牧府都热闹非凡。

疱房大刀阔斧开始杀猪,府中管事得了令,给卫兵和家奴派铜板散喜气,以贺将军凯旋。

还未到饭点,裴莺去了后花园。

之前从南方带回的甘蔗大部分已进行栽培,唯独有一少部分让裴莺留下了。

甘蔗其实是可以埋放的。只要不将根茎部位的土剥离干净,在地上挖个坑,放了甘蔗后再将甘蔗叶铺上,最后盖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