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3/3页)
兄长、雷无思等亲族,乃至女婢都或明或暗说她得过且过,甚至有亲族讽刺她是一条被晒干的、已发出腐臭味的鱼。
只有她自己明白,不那般的话,又能如何呢?她为女儿身,注定要嫁出去,极有可能走的还是联姻的路子。
从一开始她就没得争,也争不过;但她是父亲唯一的嫡女,差又不会差到哪里。
继母没有薄待她,却也绝不可能如生母般慈爱,两个弟弟与她生疏得很,兄长忙于继承父亲肩上的担子,与她渐行渐远。
她父亲是豫州牧,她往后应该嫁得不会太差。然而从新成婚的金兰口中得知,成婚生活比当小娘子时差多了。
婚后得伺候丈夫,约束丈夫后院姬妾,侍奉姑氏,有些姑氏难缠,特别爱给新妇立规矩,说话都是绵里藏针。倘若家中有未嫁又刻薄的姑子,那便是雪上加霜,牙打掉了都得往肚子里咽。
真是,无聊透了。
但今日宴中种种,却令雷惊鹊觉得很不一样,仿佛是被废土掩埋的土地得了雨露,有一支嫩生生的苗儿悄然冒出头来。
裴夫人温柔雅静,对她们这些小辈们耐心极了。霍幽州较为寡言,坐在妻子旁偶尔帮身旁人添些菜。
下首的青年在母亲和妹妹说话时总会将玉箸放慢些,虽不常说话,但看得出他很认真在听。
霍家那位异姓小娘子也很好相处,进退有度,午时游园时她还不经意感叹家中二兄不在,可惜了开得正盛的满园丽色。
这般和谐到令人惬意的氛围,令雷惊鹊不住想起了母亲还未病逝的幼时。她心知霍家这样的,一旦错过了后面就不再有了。
所以要放任自己继续无所谓的生活,还是,争上一争?
这时麦冬端着一个盆子进来,“小娘子,方才有奴仆送来冰盆,说是夏末炎热,州牧夫人吩咐送些冰给小娘子解暑。”
雷惊鹊看着那冰盆,隐约心里有了答案。
*
主屋。
今天累得够呛,一回到屋子里裴莺就化在软榻上了,很累,眼皮子很沉,很想闭眼就睡。但有些话还是想和他说说:“霍霆山,雷家二女你也见了,你看如何?你觉得明霁有看中的可能吗?”
这人眼睛毒,有没有歪心思,裴莺自认为再修行个二十年,都没他会看人。
霍霆山挥退欲要上前的辛锦,走到榻旁坐下,把人捋到自己的膝盖上,让她趴着,他给她摘头上的首饰,“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操心他作甚。”
裴莺是服气的,“你这爹当得是有够轻松的,儿子娶妻,你什么都不管。”
“没不管。”霍霆山振振有词:“这不是给那小子牵线搭桥,为他寻了个雷家女吗?”
裴莺:“……”
可能是裴莺沉默时间太长,那阵无语的幽怨过于浓烈,男人轻笑了声:“行吧,既然夫人问我,我就说一句。”
裴莺侧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二娘子比三娘子好。”霍霆山说。
裴莺大惊道,“何出此言,好在何处?”
“名字比后者好。”他笑道:“与夫人有一二分类似,借了夫人的光。”
裴莺:“……”
裴莺懊恼道:“霍霆山,你正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