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案七组(第2/5页)

所以,为了保持社会稳定、保护人们的利益与生命安全、提高生产效率,就有了大到法律体系,小到学生守则、乡村公约……各种各样的规则。”

夏木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讨厌规则,但也并非不懂道理。有些规则的确有存在的意义,读书期间老师让她背诵学生守则,什么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热爱集体、诚实守信,这些都是对的。

她只是……讨厌那些只能约束好人,却不能约束坏人的条条框框。

魏勇说到这里,终于引入正题,拿今天的抓捕行动来举例说明。

“这次抓捕吴大猛由重案组主导,是一次集体行动,一切行动听指挥,这就是规则。为什么要遵守?因为我们警察这次出动了五台车、三十多个人,一窝蜂地上相互掣肘反而效率低下,所以必须服从统一调配。”

夏木繁挑了挑眉,满脸的不赞同:“可是,如果真听从指挥,大虞不主动冲上去撞停吴大猛,恐怕他早就跑了。”

魏勇摇了摇头:“岳渊早就与交通大队联系,在人烟稀少路段设置路障,他跑不掉的。”

夏木繁“啊”了一声,眼睛瞪大了些。

魏勇道:“大虞不顾安危撞停吴大猛,出发点是好的,表现也足够英勇,但正是因为他没有听从指挥擅自行动,这才导致吴大猛的车子在菜场附近撞飞,也就有了他劫持老百姓之举。”

夏木繁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魏勇见她听得进去,便继续道:“我不是否认你们的功劳,你们为了抓捕吴大猛,置生死于度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这非常难得。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警察,是一个团队,为了保证效率,我们必须遵守规则,明白吗?”

夏木繁再一次点了点头。

魏勇道:“退一万步讲,今天吴大猛逃走了,那又怎样呢?我们有了他的车牌、他现在的容貌长相,还能从为他传递消息的黎艳珍那里、从他给刘爱珍的信封里获得更多信息,他越是混得好、拥有的资源越多,那他在这个社会留下的痕迹越多,再进行缉拿,他插翅难飞。”

夏木繁这才意识到,不仅自己,虞敬、孙羡兵都表现得太过急切了。

或许因为有魏勇十年追凶的前例在前面摆着,他们都认为如果错过这一回,不知道下一回什么时候才能将他抓捕归案。

因此,他们三个才全力以赴,不惧生死。

可是,魏勇现在告诉她,其实不用那么急切,听从指挥、做好自己就行。

这让夏木繁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魏所,我们只是不想让坏人得逞,所以……”

魏勇打断她的话:“想要打击犯罪,必须先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遵守规则,就是保护自己,明白吗?将无辜百姓拖入危险境地,一旦发生意外,你的警察生涯便到此结束,还怎么打击犯罪?”

想到自己成长的过程,魏勇语重心长地告诫夏木繁:“小夏,虽然规则有时会约束我们,但为了更长远的发展,我们必须先熟悉规则、遵守规则,等到将来有能力了,或许我们能够制定规则,是不是?”

熟悉规则、遵守规则,然后制定规则?

夏木繁感觉眼前似乎开了一扇窗户,透过这扇窗户她可以看得更远、更辽阔的未来。

她的眼睛里迸发出极亮的光芒,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挺胸抬头,大声道:“是!”

魏勇欣慰一笑,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医院看看小孙和大虞吧。”

医院里忙碌得很。

受枪伤失血过多的小贩幸好救治及时,手术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得继续休养。他妻子守在他身边,见到一个警察过来就鞠躬感谢。

虞敬胸骨骨裂,躺在病床上不敢移动,但神智还算清醒。他的身边围满了派出所同事,嘘寒问暖。

另一间病房里,刘爱珍目睹儿子被一枪毙命,精神受到极大摧残,目前昏迷不醒。

有同情她的邻居过来探望,但也只是看一眼就匆匆离开,不愿意再留在病房接受旁人审视的目光。

吴大猛于闹市劫持人质、公开与警察叫嚣、面对病弱母亲的眼泪毫不犹豫选择保全自己,种种行径让人愤怒、鄙视,即使是看着他长大的老邻居们都忍不住痛骂一句:死了活该!

孙羡兵脸上被碎玻璃划了几道,包得像个棕子,但精神状态良好,看到夏木繁过来,咧开嘴直乐:“小夏,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咧。”

夏木繁手里还抱着煤灰呢,孙羡兵招呼不打就抢起煤灰,狠狠地亲了它一口,嘴里叨叨个没停。

“煤灰小可爱,是你救了我的命!”

“以后你的小鱼干,我包了。”

“小夏,以后养煤灰的钱归我出。”

夏木繁微笑不语。

有那么一刹那,夏木繁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像魏勇所长一样,眼睁睁看着战友赴死。

好在,煤灰出现及时。

好在,狙击手时机把握精妙。

好在,警察准备充足。

煤灰被孙羡兵抱了半分钟就有些不耐烦,挣扎着跳到办公桌上,冲着夏木繁喵呜了两声。

【我是你的小猫咪。】

【不是他的!不要他抱。】

夏木繁心情很好,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小鱼干送到煤灰嘴边,顺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干得漂亮。”

煤灰这次的确干得很漂亮。

是它埋伏在吴大猛父母家,提供了重要线索,又是它在危险关头带着小伙伴扑到车前,配合着灰喜鹊一起引发吴大猛内心的恐惧,这才慌了神,对准车窗玻璃开枪。

只要枪口离开孙羡兵太阳穴,狙击手就有了下手的机会。

孙羡兵越看煤灰越稀罕。

他当时站出来,主动成为吴大猛人质的时候,其实内心恐惧无比。

原本以为会在汽车追逐战中受伤,也有了可能会被吴大猛一枪毙命的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夏木繁站在他前面,说要替他赴死之时,孙羡兵的内心有一股颤栗感,自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是男女之爱吗?

孙羡兵知道不是。

那是一种感动、一种崇拜、一种信仰吧。

在那一刻,孙羡兵觉得夏木繁跨越了性别之分,不只是普通同事,而是他最信得过的战友、兄弟。

孙羡兵看着夏木繁,目光炯炯:“小夏,你怎么这么会养猫?你看煤灰,多听你的!让它当间谍它就当间谍,让它扑向挡风玻璃它就不要命地扑。”

夏木繁面上淡淡的:“乡下养猫养得多,有经验。”

说到养猫,孙羡兵还有个疑惑:“煤灰通人性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多野猫听到你一个口哨就都前赴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