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朱翊钧说完,整个……(第2/3页)

“河套平原历来就是大明抵御蒙古侵扰的重要屏障和支点,对中原地区起着无可替代的保护作用。”

“放弃此地,就是将要害直接暴露在敌人面前。”

河套之议失败,朝廷彻底放弃这一地区,消极处理的后果就是,促进了蒙古各部的团结。人家不但犯边,还直取京师,大明边防犹如五更天的长安大街,蒙古人想来就来,想抢就抢,来去自如。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在京畿大肆烧杀抢掠,就是放弃河套地区造成的恶果。

朱翊钧听得有些烦躁,他现在长大了,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对皇爷爷浓烈的情感,让他不愿去指责其玩弄权术,不顾大局,错误的战略决策对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深远影响。

但理智上,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于是,那一段日子,他变得很沉默,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翻阅大量相关资料,奏疏从嘉靖时期到正德时期,再往

前,弘治、成化、天顺,甚至永乐时期。

抛开严嵩和夏言之间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朝廷放弃河套地区,也有其客观原因。

太祖、成祖之后,朝廷对外战略从积极进取转为被动防御,尤其土木堡之变后,皇帝都叫人掳了,奇耻大辱,还谈什么积极进取。

成化之后,明军战力不断下滑,国库越来越空,边防逐渐收缩,对河套地区的控制也日渐衰弱,被蒙古人占据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问题在嘉靖时期彻底显现,和嘉峪关外的大片国土一样,朝廷用放弃的方式试图一劳永逸。

朱翊钧年纪尚幼,他明白了河套地区对于整个大明帝国的重要战略地位,也清楚放弃这一地区,造成的严重后果,如今却无法想到有效的方法去解决这一问题。

再提收复河套,或许只是一句话,但这句话背后,将是无可估量的人力、财力投入。

朝廷才刚刚为戚继光想方设法的募兵,筹集军费,再谈收复河套,只怕再多征十年的赋税,也解决不了赤字。

发现问题,却无力解决问题,这让朱翊钧小朋友显得很沮丧。

冯保安慰他:“殿下,别想了。做两套算学题放松一下,解方程可解百忧。”

朱翊钧显得兴趣缺缺:“算学可以解决蒙古、女真、两广问题吗?”

冯保想了想,答道:“可以吧,一切问题都是数学问题。”

朱翊钧半眯着眼,满脸写着“我不信”。

冯保给他解释:“殿下所担心的收复失地,不就是个钱和时间问题。你瞧,说到底,钱和时间不也是数学问题。”

朱翊钧半信半疑的提起笔,解题步骤都在心里,直接在纸上写答案:“大伴,下次出题能不能难一点,这也太简单了。”

冯保诧异道:“简单吗?我还参考了国子监的算学题,比这还简单。”

朱翊钧抖了抖那几页纸:“那把这个拿去国子监,让他们做做看。”

冯保欣然接过:“好嘞,我替诸位监生谢殿下赏赐。”

朱翊钧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冯保见他笑了也就放心了。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为国事发愁,往后几十年,可不得愁死他。

中秋这日,隆庆在御花园设晚宴。朱翊钧来得早,闲来无事,坐在亭子里看他爹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找乐子。

这个和那个穿了同色衣裳,俩人话里藏针,掐起来了。那个多戴了一支步摇,有事没事捋一捋,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皇上赏的。

一群妃嫔争奇斗艳,谁也

不服谁。为了预防外戚干政,这些女孩子都是民间选来的,绝大多数空有美貌,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更不曾读书识字。

朱翊钧看在眼里,觉得他们很吵,又觉得她们很可怜,一个个好似颜色各异的花瓶,徒有美貌,内里空空如也。

这些女子尚且还能争奇斗艳,更可怜的是他皇爷爷留下的那庞大的后宫,年轻的不过二十多岁,就要在这深宫里守一辈子寡。

最后,是一个姓于的美人站出来,结束了这场争斗。她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秦嫔。

朱翊钧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个秦嫔,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尤为漂亮,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存在感。突然之间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却低下头,更是退到了角落。

大家表面上姐姐妹妹相称,嘘寒问暖,背地里投过去好几道仇恨的目光。

隆庆倒是很高兴,给了秦嫔好些赏赐。因着皇上的赏赐,落到秦嫔身上仇恨的目光又多了几道。

吃了饭,赏了月,皇后带着两个小的回宫,隆庆也走了。

宴会散去,众人乘着月色各自回宫,一行人穿过浮桥,有人抬手拢了拢鬓边。哎哟,不好了,皇上赐的步摇不见了,一时间宫女妃嫔,前前后后几十个人乱作一团。

那秦嫔被人挤到了浮桥边上,摇摇晃晃,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朱翊钧走过池边,弯腰捡了块石头在手里玩。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借着月光,恰巧看到一双手,趁乱朝那个秦嫔伸了过去。

朱翊钧想也没想,石头脱手,携着强劲的内力朝人群飞过去,在那双手碰到秦嫔之前,精准的搭在了那人的手肘上。只听一声惨叫,有人落水了,场面更加混乱。

太监七手八脚将人捞起来,落水的是个宫女,吓得面色惨白,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抖个不停。

皇太子也管不了后宫的事,只能皇后管,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带去坤宁宫。

俩小的就让皇后操心的,一点不想管这些破事儿,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脑仁儿疼,一见着朱翊钧更是来气:“你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朱翊钧乐呵呵的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我要不来,你肯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皇后问:“你知道?”

“嗯!”朱翊钧指着那跪在地上那宫女,“我让她掉水里的。”

皇后脱口而出:“她怎么惹你了?”转念一想,她儿子没这么闲,沉下脸来改口道,“她犯了什么事?”

朱翊钧把刚才的

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皇后听懂了,有人不想秦嫔把孩子生下来,这事儿好办,谁的宫女谁是主谋,宫女也主动招了。

可那宫妃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直呼冤枉,冲向柱子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后见她这么刚烈,也以为冤枉了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

朱翊钧等那宫妃表演完,走过去拉起她的琵琶袖使劲儿一抖,“哐当”一声掉出个东西落在地上。

朱翊钧捡起来,对着月光仔细看:“步摇,我父皇赏的,不是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