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吻戏(第2/2页)

餐厅里蓦然安静下来,席羡青扭头,看了祝鸣一眼。

“这糯米藕有点腻,感觉糖加多了。”

祝鸣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又咬了一口碟中的糯米藕,吐了吐舌头,“一会儿得拿莲子羹好好压一压。”

莲子羹清甜解腻,祝鸣几口喝完,便嘴甜地央求着再续一碗。

席羡青喝了两口,也有些放不下汤匙。

席家的家宴通常都设长桌上,餐食精致,讲究颇多,加上席羡青自己也口味挑剔,所以很多时候一顿饭下来,胃里通常都是空空冷冷的。

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桌上不过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但一顿吃下来,他却感觉自己的胸口泛起了一阵前所未有过的舒适暖意。

席羡青在饮食上向来都很克制,今天不知不觉间……竟吃得有些饱。

饭后祝盈盈说:“桌子有人收拾,今天月光可好了,你快带小席去花园,看看我种的蔷薇和玫瑰。”

餐厅去花园的路上,有一个小小的斜坡。

演了一晚上的席羡青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没有多想,将手搭在祝鸣的轮椅把手上,顺手推着他下了坡。

抬起眼,发现祝鸣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

“哎呀,良心发现啦,羡青。”祝鸣调侃道。

“……”席羡青面无表情地撒开手,“我看你吃饱了也有劲儿了,那就请自食其力吧。”

“脾气真是不小。”祝鸣一乐,“好啦,去花园走走吧。”

花园里的月光清美,粉蔷薇开得热烈美丽,空气被花香萦绕,祝鸣合着眼休憩了一小会儿,呼吸放得很轻,像是要睡着了。

席羡青赏了会儿花,回头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他先是一顿,随即移开目光,找了一个话题:“我刚才在你家客厅里,看到了一只兔子。”

祝鸣依旧合着眼:“是客厅里的那个笼子里吗?那是我妈。”

席羡青:“?”

“嗯,准确地来说,是我妈精神体的代餐。”

似乎料到席羡青心中所想,祝鸣解释道:“我妈走得早,精神体和我小姨一样都是兔子,我小姨就养了它,算是留个念想。”

“这么一想,虽然容易和别人撞款,精神体常见一点也不是坏事。”他用调笑般的语气补充道。

席羡青沉默良久:“你明明很爱你的小姨,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做这样的协议婚姻……只是为了离开她?”

“因为我爱她,她也爱我,所以我知道,现在的我只会牵绊到她。”

祝鸣说:“所以我必须离开她。”

这段话乍一听是没什么逻辑的,相爱的亲人理应多多联系,祝鸣却克制地想要保持距离。

但回想起餐桌上忙前忙后的祝盈盈,席羡青在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缄默片刻,席羡青的视线越过蔷薇花丛。他沉吟少时后道:“你小姨她……好像正在偷看咱们。”

祝鸣一怔,抬头一瞥。

果然,客厅和花园之间巨大的落地窗前,是祝盈盈在兔笼前一边喂食,一边探头探脑,貌似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瞅了过来。

“你看,她根本放不下心的。”祝鸣笑着叹息道。

“虽然今天已经麻烦你太多了。”祝鸣直起身子,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但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席羡青:“……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领口处一阵拉扯感传来,席羡青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你——”

他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被祝鸣拽领子了。

但祝鸣这次手的落点并不是他的衣领——他的手覆在席羡青的喉结上,一点一点地向上游走,轻柔地描摹着青年锋利下颌线,最后落在耳际,缱绻地捧住了席羡青的脸。

然后祝鸣垂眼,将脸贴了过来。

远远望去,他们宛若爱侣一般缱绻温柔地接吻。但只有席羡青知道,祝鸣只是将嘴唇贴得极近,却又始终留了那么一丝克制的距离。

席羡青身体骤然一僵,意识到是在演给祝盈盈看后,才压抑着本能没上手直接推,咬牙道:“……祝鸣。”

“嗯?”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任何的分寸感和边界感?”

“我确实没有。”

“你知不知道,在六区……”

“没规矩,没教养,没礼貌,会被骂的,我知道。”

“……只陪你演今天这么一次。”

“好呢。”

“我要添到协议里,如果还有下次,你必须要提前打招呼。”

“好啦,都听你的,就这么待一小会儿。”

祝鸣的声音放得极轻,每吐出一个字,温烫的呼吸便拂过席羡青的侧脸:“哪有人接吻这么僵硬的,敬业一点。”

祝鸣只想让这出戏的真实性再稍微提高一点,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只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脸色根本就不好看的俊美青年呼吸变得粗重,像是酝酿着什么,他突然抓住了祝鸣的手腕,顺势牵制着将轮椅上的人往后一推——

祝鸣的瞳孔一颤。

背部重重砸向轮椅靠背,布料摩挲、鼻尖相抵间,祝鸣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痛,是席羡青的手毫不客气捏住了他的脸,强势而有力地拉了一下。

——这场吻戏的主导方在瞬息间发生了变化。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席羡青的眉头冷冷蹙起,神情分明是居高临下的,但盯着祝鸣的脸少时后,却咬着牙微微别过脸:“接吻的姿势总不可能一成不变,既然要演,也请你演得稍微像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玩脱了的坏狐狸and气急败坏的大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