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无、所、谓(第2/3页)
“后来我想明白了,当时我这个六区人身上能够吸引住他这个七区人的,似乎只有那么一样东西了。”
封嘉驰神色晦暗不明:“一种随着时光流逝,现在的我……逐渐不再拥有的东西。”
席羡青眉头微动。
脸上像满不在意的,但他沉默少时,嘴上却还是没有忍住问道:“是什么?”
封嘉驰冷哼一声,身后的藏獒犬也跟着昂头“呜”了一声,晃了晃硕大的尾巴。
“这个。”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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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玉推开了酒吧的门。
“这是我常来的一家清吧。”他侧过身,礼貌地抬手扶住了门框,方便身后祝鸣操纵轮椅进入。
祝鸣轻声道谢,进了酒吧,打量着眼前似乎有些熟悉的装潢。
谈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你来过?”
祝鸣微微一笑:“不仅来过,而且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靠自己的腿走进来的。”
谈玉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一下:“看来,祝先生你们玩过《Choices》的第十七关了。”
“当时我就感觉,每一关的场景在现实中都应当是有原型的。”
祝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感慨道:“里面的技术力……更是让人回味无穷啊,能体验一次这样的作品,也是值了。”
“我们七区神经科学院的专家担任团队的顾问,为的就是打造足够沉浸式的体验。”
谈玉平和妥当地答道:“公司现在也在开发康复理疗方面的项目,祝先生到时如果愿意参与并给出建议的话,那也将是我们的荣幸。”
“毕竟在七区,饶是我这种不在医学领域从事的人,都有听过你的名字。”他柔声说道。
两人之间滴水不漏地互相恭维一番后,气氛松弛了不少。
祝鸣掏出包中的光屏,里面是席羡青提前列出的问题,例如日常出席频率较多的场合,偏好的色系和宝石类型等。
谈玉面容沉静,细致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两个七区人的沟通效率极高,全程没有一句废话,不到半个小时便将全部答案记录完毕。
“我想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祝鸣将光屏放到一边,环视四周:“我记得Nova说,《Choices》的正式发行时间是十年前。”
“一家酒吧的装潢这么长时间没变,实在是难得啊。”他说。
“是。”谈玉的指尖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坦然承认道:“因为我把它买了下来,一直维持着当年的样子。”
祝鸣不难意识到这背后蕴藏着多么深厚的感情:“所以那一关……”
“当时我们才二十出头,团队才刚刚起步,我和他还没在一起。”
谈玉淡淡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杯中的龙舌兰:“一次团队聚会,我输了游戏,被人起哄着在喝酒和亲酒保之间二选一,我选了喝酒。”
“起身点酒的时候,封嘉驰这个傻子以为我是要去找酒保接吻……”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急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吻了我。”
“当时我并不想把这个故事加入游戏当中,但他执意要加,一是说我们的初吻值得纪念。”
谈玉轻声说:“二是我们后来觉得,这关可以让许多在朦胧期的爱侣看清自己的内心,所以后来制作的时候,保留了下来。”
祝鸣的身子无声一滞,许久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原来如此。”
谈玉像是有些醉了,微醺地撑着脸颊,嘴角勾起:“不论如何,当时听起来确实很美好,对吧?”
他镜片后方的眼睫微微垂下:“年轻的时候,觉得爱意可抵万难,后来共同的梦想终于实现,却发现一切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祝鸣静静望着他的侧脸。
“抱歉,祝先生,我们不过见过两面,我便向你诉这样的苦水。”
谈玉定了定心神,牵强道,“我只是……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我很愿意倾听,也很高兴你能选择和我倾诉这些。”
祝鸣轻声道:“但我想说的是,虽然开口会很难,但沟通有时候会是最好的良药。”
“但我们的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谈玉苦笑了一声:“如果只是普通的隔阂,我愿意付出一切精力来修复,但是他做的这件事情,在我的眼中已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了。”
“你可以,先暂时帮我保密吗?”他望向祝鸣的双眼。
祝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是——”
谈玉的嘴角动了动,拿起酒杯,“嗯”了一声。
“他出轨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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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酒店套房的大门打开,席羡青进了屋,目光落在客厅中央的人身上
“回来了?”
祝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在帮帮脸上的光屏滑动:“你想吃炒饭还是煎饺,炸猪排还是照烧鸡?”
席羡青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袋子藏到身后:“煎饺和照烧鸡,少油。”
祝鸣嘴角抽动:“那我备注一下。”
刚下达了送餐的指令,祝鸣便看到席羡青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随口问了一句:“聊得怎么样?”
席羡青似是一僵:“没聊什么,就问了问基础的问题。”
祝鸣“哦”了一声,也说:“我们这边没聊什么。”
席羡青像是不经意地试探道:“谈玉那边有没有和你说,他想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祝鸣神情从容:“没有啊。”
“封嘉驰那边有没有和你提到,他觉得谈玉想和他离婚的原因……有可能是什么呢?”祝鸣状若无事地反问道。
席羡青的喉结一动:“也没有。”
其实稍微细品一下,都会发现两人答得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喏,你的那些问题,谈玉的回答我都给你记录下来了。”
祝鸣将光屏交给席羡青,同时下意识地朝客厅里的实验舱移动,“饭估计半个小时后帮帮会送过来,我先……”
抬起眼,席羡青的脸色十分难看:“你还去那个实验舱干什么?”
祝鸣先是一愣,随即“哦”了一声。
“我忘了。”他说,“不好意思。”
——时间回到昨晚。
在席羡青说完“这款药,我不想吃外人做的”这句话后,饶是昔日七区首席候选人的大脑,在瞬间都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我需要明确一下我理解的有没有问题。”祝鸣迟疑地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你只想让我——”
席羡青的视线落在远处,及时打断道:“是。”
耳根绯意未消,他看似镇定道:“反正这两次吃的都是……都是你的‘药’,我已经服用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