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页)

蒋兰见这对父女跟唱双簧似的,只觉无奈,笑嗔道:“你们两个就一个鼻孔出气吧,早晚给我气出乳腺结节。”

病房里除了打着石膏的顾静媛之外,还有两个身着制服的民警,一男一女,男警官站在窗边打电话,女警官则坐在病床旁做笔录。

程菲压着步子轻手轻脚靠近,将买来的住院用品放进柜子,又压着步子轻手轻脚地离远点儿,找了个椅子坐下,玩手机。

十来分钟后,笔录做完,女警官收起纸笔站起身来,对病床上的顾静媛道:“顾女士,谢谢你的配合。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后续事宜我们会再跟你联络,祝你早日康复。”

顾静媛点了下头,淡笑着说:“辛苦了,警官。”

“职责所在,没什么辛苦的。”女警官客气回了句。

这时,窗边的男警官也打完了电话,见同事这边忙完了,当即沉下脸子看向病房门口,冷冰冰道:“欸,还不进来给伤者道歉,要不要我用八抬大轿请你们啊?”

程菲这会儿正在给一个苹果削皮,准备分给两位警察同志吃。听见男警官的声音,她下意识转过头,朝病房门口看去。

只见两个古惑仔青年很快就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进来了。

两人走到顾静媛的病床旁,站定过后立马就是一个90度鞠躬,几乎是扯着嗓门儿异口同声地吼道:“对不起阿姨!我们错了!我们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咳。”顾静媛正在喝水,被呛住。

两个警官也愣了下。

程菲手一抖,削了一半的苹果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顾静媛着实被两人的洪亮嗓门儿给吓了一跳,缓过劲后擦擦嘴,杯子一放,嫌弃地冷哼一声,“昨晚上不是还要砍我全家,怎么,不敢砍了?”

混子二人组舔着脸笑,忙不迭地摆手摇头:“喝多了说胡话,阿姨千万别当真,别当真。”

两人道完歉,顿了下,看都没看旁边的两个警官,而是扭过脑袋讪讪地望向了身后,紧张兮兮地试问:“姐,这样道歉还可以吧,够不够诚恳?”

“……”程菲黑线脸,心想要不是这里人多,我真想一人给你们俩一脚。

好在没等她有反应,边儿上的男警官已经厉声斥道,“老实待着!谁许你搭讪了!”

几分钟后,两名警官准备将两个古惑仔带回警局继续调查。

临走之前,混子A趁两名警察同志不注意,又偷摸着凑到程菲边儿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压低嗓子说:“大嫂,我崇拜周先生很久了,相聚就是缘,你能不能帮我跟周先生牵个线,跟他说说,让我以后跟他老人家混?我孔武有力满身肌肉,真的超能打的!”

程菲闻声,看了眼这人被包成木乃伊的脑袋,对他最后的那句话表示深深怀疑。

“大嫂,拜托了,帮帮忙。”刚说完这一句,男警官便大步过来拎起了混子A的后领,拽着他离开。

望着古惑仔二人组远去的背影,程菲摇头叹了口气,接着便将注意力收回,继续陪顾姨和爸妈聊天。

午后阳光晴好,微风徐徐,一辆纤尘不染的纯黑色越野驶入滨港西郊一带。从大道转弯,拐入林荫小径,道路两旁树木参天,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投向大地,落下一池的斑驳树影。

一座庄园别墅坐落在林荫道尽头,铁艺大门前是值勤的佣兵,个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满脸都是凛然杀气,等闲不敢靠近。

黑色越野渐渐驶近,门岗佣兵看见车牌号,甚至连拦截的手势都没敢有,示意开门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下午一点整,周清南准时出现在西郊梅宅。

下了车,管家徐叔出门来迎他,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周先生,替他将身上的西服外套接过,往胳膊一搭,客气而又拘谨。

“梅老呢。”周清南淡淡地问。

“昨天夜里西郊这边刚下过雨,花园里长出来不少蘑菇,蝶小姐听说之后感兴趣得不行,让梅老陪她摘蘑菇去了。”徐叔面上挂着从容笑色。

周清南听后没什么反应,漠然地点了下头,回徐叔:“那我去书房等梅老。”

说完,他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背后却又传来徐叔的声音,“周先生。”

周清南脚下的步子停住,回转身去,神色平静而冷然:“什么事。”

徐叔低垂着眉眼,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仍是恭敬而温和的,笑着道:“梅总吩咐过,您来之后,得先去地下室见一下江博士。”

话音落地,周清南眼底急速掠过一丝寒色,静了静,颔首:“知道了,你去忙吧。”

徐叔低着头又冲他一笑,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周清南只身一人走进位于别墅内部的电梯,摁亮了地下室所在的“B1”层。

电梯门缓慢关紧,电梯平缓下行。

叮。

电梯门开。

他踏着步子走出去,电梯口早已经等了四个人,除三个体态高大健硕的外籍佣兵外,为首的则是身着白大褂的儒雅老者。

看见周清南,江博士弯了弯唇角,笑容慈爱地招呼道:“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周清南目光从江博士脸上扫过,瞥眼那三个面貌冷峻的佣兵,嘴角一勾,挑起个懒漫又带几分轻讽意味的笑,没有说话。

“这边请。”江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侧身让开一条路。

周清南移步向前。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墙上没开窗,只有几盏幽冷的白炽灯悬在头顶上方,投下的灯光惨白而又森冷。

房间正中摆着一架叫不出名字的大型仪器,仪器旁还有一个药品架,摆满各类瓶瓶罐罐;一个特制单人椅,扶手椅脚均带有特制绑带,看着像某种用于逼供的刑具。

周清南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径自上前,坐在了单人椅上,眉眼沉静而冷漠,面无表情。

江博士走到仪器前,摁下了开机键,朝几个佣兵递了个眼色。

几人得令,走过去,到了周清南跟前仍心有忌惮,用英语迟疑地说了句:“Sorry,sir。”

周清南不作声,他们这才壮着胆子弯下腰,动手将周清南的双臂双腿均牢牢绑在椅子上,然后又熟练地拿起仪器上的探头,粘接在了周清南的脑补区域。

尖锐针头刺破皮肉。

硫喷妥钠被注入周清南的静脉血管。

周清南十指用力收握成拳,短短几秒光景,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袭击大脑,仿佛万虫嗜咬般,他的大脑开始拉扯,混沌,迷乱,所有神经都疼痛到麻木,逐渐被外力接管掌控。

迷蒙之间,他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沉稳闲散,不紧不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