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页)

见他加快了步子,走到自己身前,看着像是生气了,孟思远觉得他脾气好差,可的确是自己说话过了界限,她不吭声地跟着走到厨房,坐在了高脚凳上端茶喝,水已经凉透了,她喝了口就将杯子放到了一旁。

他背对着自己站在料理台前一句话都不讲,孟思远有些尴尬,不想主动开口,也没法直接离开,她干脆拿出手机,打开连连看玩了起来,也没忘开静音。

肖华切完备菜,转过头才发现她坐在了身后,左手撑着下巴,头低着像是在看手机。岛台上东西挺杂,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他走去拿过水杯时,才发现她在玩游戏,还是她心爱的连连看,全神贯注到头都没抬。食指被割破了,就用中指在点击屏幕,还挺坚韧不拔。

孟思远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时,茫然地从游戏里抬了头,才发现是他帮忙倒了热水,见他看着自己,她莫名有种被捉到玩游戏的心虚感,锁了屏幕,捧过水杯捂着手,“谢谢。”

“吃不吃辣?”

“一点点。”

肖华看了眼她的手指,从角落的盒子里拿了枚创口贴丢给了她,“换一个吧。”

“好。”

孟思远小心翼翼地撕着创口贴,但两侧的胶布黏在了一起,她很怕扯到伤口,一点点地慢慢弄。

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慢了些,他忽然走到自己面前,说了句别动,就抓过她的右手,要帮她撕开创口贴。她坐着,他弯着腰,两人离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背上,然而他也快不到哪去,专注时眉头微皱着,像是怕弄伤了她,慢条斯理地撕开胶布。

终于撕开时,创口贴被他扔在了一旁,吸收垫上已全是血,伤口处彻底止住了血,刚刚包得略紧,还绕出了条白印。没了血的遮挡,伤口的深度一眼可见,被切开的伤口无法闭合,大剌剌地敞开着。那把刀真是锋利到极致,一下就这么深。

她自己都不忍看,抬头看着他,“你说我可怜吗?来你家饭都没吃上,先给你家刀喂了肉。”

肖华拿了新创口贴,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自己,“我不想回答你。”

她笑了,她还能把他逼到不想回答,是多怕她碰瓷。

“不过手指伤了是挺烦的,只能用左手提行李了。”

“你几个行李?”

“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

“那你花钱让人给你提,找我报销。”

“不用啦,我才没这么小气呢。”孟思远看着食指上包裹着创口贴,还挺可爱的,“正好,看到欧洲帅哥的话,还能借口搭个讪,说我受伤了,让人给我提行李。”

肖华冷笑了声,“那你怎么不顺便把左手也划一刀?”

你有病吧,孟思远当然没敢骂出声,“不用,一只手就够了。”

“一只手够你自己提行李了。”

孟思远边吃车厘子边等着鸭子出锅,就坐在了厨房,没有去客厅,感觉那样很不礼貌。

看着眼前的厨房格局,她意识到自己以后买房,装修时也要弄个开放式厨房。很小的时候,过年时亲戚来家中吃饭,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一帮亲戚们在外边聊天喝茶,自己从客厅里拿了各色的零食跑去厨房喂妈妈吃,她还能帮忙剥蒜,被妈妈夸懂事。

今天去吃饭时,她不停地跑去厨房喊妈妈,说菜够了,一起快点来吃。心中的那点不适,此时找到了答案,封闭式的厨房,像是把人关了起来,旁人无法直接看到劳动过程。

香气一直弥漫在厨房里,心急如她,愣是等了四十分钟,才等到了土豆烧鸭的上桌。其他忙没帮上,饭是她盛的,考虑到有土豆,她只给自己盛了半碗的米饭。

他做饭挺实在,就一个菜。

孟思远谨慎地先夹了一小块鸭肉尝味道,怕有腥味,但她想多了,很香,肉紧实而有嚼劲,十足的入味了。她又尝了块土豆,土豆吸收了浓郁的汤汁和鸭肉的油脂,口感绵密,入口时还带了一丝甜味。整道菜配米饭是一绝。

“好好吃啊,我自己以前做过鸭肉,就挺腥的。”

“做饭是要动脑子的。”

他这是明着骂自己不动脑子,但吃人白食,她也只能任人嘲讽,还得再夸一句,“那肯定还是有点诀窍的,太好吃了,我得跟你偷学点。”

肖华夹了块土豆,看了她一眼,“还有天赋。”

就没见过他这么自恋的时候,但成果就在眼前,她只能配合地点头。

她太饿了,顾不上说话,啃着鸭肉,就着黏了土豆泥的米饭,也完全不需要第二道菜,都怕打搅了口中的香味。

半碗米饭当然不够,她还去盛了第二碗。一盘土豆烧鸭,刚好够两人一顿,没有剩余了浪费。

吃完后,她要帮忙收拾碗筷时,被他制止了,说你这手别把盘子给打碎了。她讪讪地收回了手,毕竟这餐具也是一套的爱马仕,坐着看他将碗盆收拾了丢进洗碗机。

吃饱了的孟思远有点困,打了哈欠,看眼时间,吓了一跳,竟然都十点半了,见他已收拾完,跟他打了招呼,“时间不早了,感谢你的款待,我走啦,你早点休息吧。”

肖华洗完手后,扯了纸巾擦手,“我送你回去。”

“啊,我打车更方便点。”

“你家有创口贴吗?”肖华也没等她回答,将剩下的一盒创口贴递给了她,“带走。”

“好。”

孟思远将创口贴放进包里,走去玄关换鞋时,看到他也换了鞋,知道他这是要送自己回去,她也没再推辞,“谢谢你送我。”

“不用客气。”

两人看着彼此莫名笑了下,觉得这样的礼貌用语都像是一种念台词,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肖华发现她是真困了,她坐上车时就又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就缩在了座椅上睡着了。

他看着路况,脚在油门与刹车间切换着,开车这种技能,早已内化成本能。夜晚开车,即使车流并不比白天少,可显得格外幽静,静到让他的头脑足够冷静。

有些事不该开始,但也许是假期临近,还是春节,他有了借口,能暂时罔顾原则,能与她多相处一会儿。

也只是一起吃一顿饭而已。

车停到树下时,她还没醒,他没有喊她,坐在车里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