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2页)

慕朝游心跳剧烈,只觉自己手上捧了一块炭,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忙将巾帕浸入水中,拧干了水,小心翼翼擦拭着王羡额上的汗渍。

感受到额前的微凉,王羡不自觉溢出了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呻—吟。

这呻-吟浑不像他自己发出来,王羡听到了,眼睫一颤,再难忍这耻辱,泪水没入了鬓角,颤抖着说 “……慕娘子,趁我现在还有意识快走罢……”

慕朝游盘腿坐在地上,飞快地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渍,“娘子叫我来伺候郎君,我若就这样丢下郎君回头如何向娘子交代?”

服用过五石散之后,浑身上下的肌肤会格外敏-感。粗糙的巾帕擦过裸-露的肌肤,带来一阵难以启齿的,过电般的快-慰。

王羡阖上眼,忍了又忍,他能感觉到慕朝游为他拭身时,指尖微凉的触感,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旷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欲—望如出笼的猛兽,开闸的洪水,汹涌险恶得吓人。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在渴求她,迎合她。

他难以启齿,她蜻蜓点水的触碰便极大的纾解了他的燥热。

王羡能感觉到自己心头发热,浑身都在发烫,他眼里流下泪来,心里却控制不住想要扑上去将她压倒在地的冲动,牢牢辖制在自己腿间。

他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玷污了她,将她当成自己幻想的对象。

但她眼里的他,不应当是这样的,应当是清风明月,清疏朗致,而非像现在这样红着眼,喘着气,像狰狞可怖的野兽。

她一定会被这样的自己吓到罢。王羡紧闭着眼,不敢看她,心底忍不住想了又想,霎时间万念俱灰。

对于她,他有爱有敬,因爱生敬。他不该在这里,借着药性的名由胡作非为,欺负了她。

慕朝游也紧张得汗湿了衣裳,她的确想要趁此机会拉近与王羡的距离,但并未作出献身的准备。

慕朝游虽然没体验过五石散,但多少对这东西有些了解,她咽了口唾沫,飞快地替他拭身降温,低声说:“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冰块——郎君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头也不是个事,不妨快步走动走动,打个拳练个剑……药性发散出来就好了。”

她的嗓音像羽毛不断挠着他的耳窝。

一簇簇的,四处流窜的火苗,终于堆积到临界点,成汹涌燎原之势。倏地,王羡睁开了眼,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了慕朝游的手腕。

慕朝游心里一惊,下意识想退让,“郎君?”

王羡却紧攥着她不放,他乌黑的眼在黑夜中仿佛闪着亮光,唇如丹朱,牙齿森白如野兽。

慕朝游被这一眼愣在原地,她突然发现他的双眼是如此黝黑明亮,他的眼睛其实很像王道容,尤其是眼下为欲望沾染,出奇的冷静,以至于冷淡,仿佛漾着淡淡的雾气,深浓如渊,她手中的巾帕掉在地上,不合时宜地呆呆出了神。

此刻,王羡不笑时,眉眼间终于流露出几分父亲般的肃穆。

王羡严肃地将她瞧着,擒住她的手腕。汗水从他乌浓的鬓发间滚滚而下。

他紧紧地瞧着她,男人骨子里的侵略性如一张大网朝她交织而下。

那晚与谢蘅的记忆已经模糊,在酒精的作用下,慕朝游近乎已经忘却了个中的细节。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直面如此赤-裸的欲-望,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欲望,令慕朝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做坏事,对上王羡的双眼,她感到心慌意乱。

王羡其实并不老,他才三十四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肤白眼媚,乍一看还要更年轻一些,不过二十七八。是他眼里的阅历让他显得宽和年长。

王羡不赞同的将她瞧着,乌黑的双眼深邃如海,如同经由风霜岁月打磨过的宝石,熠熠生辉。

在那一双眼下,慕朝游仿佛真的成了个坏孩子,她忽然感到羞耻,为自己心底的阴暗为自己的盘算而无地自容。

她感到难堪,明明她衣着俱全,却仿佛被这包容的视线一览无遗了。

正当她正意外这样的感受,王羡忽地松开她的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苦笑说,“你……你简直是添乱……”

他眼底长辈般的严厉与不赞同褪去了,如同春日化冰的溪水,化成一腔春水柔情。

她看不清,他眼里的宠溺是长辈对待小辈,还是男人对待女人。也分不清胸膛里急促的心跳是恐惧还是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