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这副清绝眉眼和隽冷样貌,跟他身后狭小的厨房显得格格不入,又诡异地和谐。
别枝停到庚野身侧,抬手要抱。
“等等,”庚野向后退了半步,“腥,别沾到你身上。”
他将手里的鱼扔回不锈钢水池子里,随意在水龙头下冲洗过手,然后一边擦干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别枝反常得很明显。
“也没什么事。”别枝似乎还在迟疑。
庚野回眸,就瞥见女孩明显的眼神游弋。
他一顿,低嗤了声笑,侧过身靠扶着水池边,还未干的水滴顺着他冷白修长的小臂线条,向下滑落。
“行啊,又要瞒我?”
那人漆黑的眼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点似笑非笑的凉。
别枝无奈:“我学生出事了。”
“?”
“酒吧打架,现在人在派出所。我得去局子里捞人。”
“……”
几秒后,狭小的厨房里,响起声低低的笑。
庚野从水池前直身:“刚刚在楼下,是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倒霉事,总不可能都凑到一起’。”
他停在她身前,把转过脸的别枝勾回来,笑着问,“一学期都未必发生一次,嗯?”
别枝:“。”
就知道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奚落她的。
这帮孩子,是真会挑时间给她长脸啊。
被拆穿到底,别枝也有点懒得挣扎了,她仰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一起去派出所捞人?丢不丢人。”庚野戏谑。
“不去算了。”
别枝转身就要走。
“回来,”庚野挑眉,把人捞回臂弯间,他低了低头,像在跟她示意什么。“求人陪你丢人,总该有求人的态度吧,金主?”
别枝:“我什么时候求你……”
对上庚野那副懒洋洋又得意的眉眼,活像见了只毛发铮亮耀武扬威的大型狼犬。
她忽然有点想笑:“好啊,怎么求你。”
“……”
这一瞬间掠过脑海的想法太多了。
但没有一个,适合在赶着出门前。
庚野遗憾地轻叹,懒洋洋地张开了手臂:“这次先饶你了,给我解个围裙吧。”
别枝莞尔,环抱上去。
-
派出所这种对于普通公民而言既神圣又威严的地方,就是有一种从迈进大门开始,明明没犯什么事也叫人想夹起尾巴来的气场。
至少别枝和多数人是这样。
但她旁边那位显然例外。
等警察叔叔把方韵霏给带出来的工夫,别枝堪称端正地坐在派出所塑料联排椅子上,不自觉并拢着腿,还把双手搭在了膝上。
直到旁边那人低着黑漆漆的眸子,盯了她许久,终于在某一秒钟没忍住,偏开了脸。
“?”
藏着不明显的紧张,别枝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点动静。
她狐疑地回过头。
果然就见庚野那张清隽侧颜上,薄唇唇角竭力压着丝笑。
别枝缓缓靠过去,在今晚峰山路派出所格外安静的大厅内,把声音压到了最轻:“你笑什么。”
庚野转回脸:“我笑了么。”
尽管唇角压平了,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别枝没表情地睖他。
停了几秒,庚野投降,故意配合她压低的音量,他将懒洋洋搭在塑料椅背上的手垂了下去,身体向后,压向她耳旁。
那人嗓音低得发哑,还勾着笑。
“笑你,坐得真乖。跟个小学生一样。”
别枝:“……”
“?”
什么叫24K纯欠。
庚野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是典型。
别枝轻声反击:“进了派出所轻松得像回了自己家,你才比较不正常。”
庚野挑眉。
可惜不等两人之间再作交锋,方韵霏已经被一个年轻民警带出来了。
别枝连忙起身,没管身后懒洋洋折腰直腿跟上来的庚野,她快步走到刚刚接待她的民警那儿。
“方韵霏?”
别枝一眼就看到了民警身旁那个头发散乱,脸上妆也花了的女学生,跟那晚在富二代跑车里的张扬模样不同,这会小姑娘狼狈得很。
口红跟裂口女似的,从嘴角抹了出去,妆晕开了,眼线也花了,乌漆嘛黑地糊在眼角。
别枝只看一眼,就觉得头大。
“别老师……”方韵霏还委屈巴巴地喊她。
别枝轻缓呼吸,平静了下情绪:“好了,没事……”
话没说完,小姑娘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跟在别枝身后,插着兜的庚野眼皮抽跳了下。
好险没抬手直接把人拎到一边。
方韵霏没察觉自己刚和“危险”擦肩而过,这会跟见了亲人一样,趴别枝肩上嗷呜呜地哭:“别老师,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我会不会蹲监狱啊?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考公务员了啊嗷呜呜?”
“打架那会你怎么没想这么多呢。”
别枝哭笑不得,故意趁这会方韵霏吓得不轻,叫她多长点教训,好印象深刻不敢再犯。
不过说完这句后,别枝就抬手拍了拍她,轻声安慰:“好了,老师不是就在这儿吗,没事了。”
“呜呜呜呜老师……”
方韵霏这会哭得停都停不下来,所里今晚值班的几个民警看着也乐。
别枝没法,只能暂缓手续,跟民警歉意地示意了下,她带着方韵霏到旁边椅子上,去给她安抚情绪了。
等终于给方韵霏止住了嚎,别枝这才问:“今晚是怎么回事?”
负责方韵霏这次打架事件的年轻民警走过来,说明情况:“她在泉年路街上的一家酒吧里,跟一个社会上的女青年打架,她先动的手,不过人家也还手了,算互殴。”
庚野原本靠在旁边墙根前,懒恹恹地垂着眼。
闻言,他眼角略微提了提。
泉年路,惊鹊就在那条街上。
庚野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确定没有酒吧经理打来的电话。
如果真闹到警察上门的打架事件,经理怎么也会跟他汇报一句,所以应该不是惊鹊。
泉年路上酒吧原本不少,后来惊鹊势大,其余小酒吧生意萧条,基本都关门歇业了,唯一还屹立不倒的,好像只剩下,街尾有一家叫……
“酒吧叫PU,”民警翻看记录,“还砸坏了不少东西,之后的民事赔偿,你们要跟酒吧协商调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