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页)

别枝红着脸:“……”

要自燃了谢谢。

在那间私人会所的楼下等了两分钟,等到庚汝兰的贴身助理亲自下来接到他们,别枝和庚野就跟在那位助理身后,一起进了会所的电梯。

助理刷卡,按下楼层,然后就不存在一样地站在角落。

缓缓上升的电梯厢里安静得好像能听见心跳声。庚野牵着别枝的手,轻挠了下她掌心:“别紧张。”

“嗯。”

似乎是为了宽别枝的心,庚野想了好一会儿,直到电梯门开了,助理率先踏上门外铺在长廊上的柔软地毯。

而庚野侧了侧身,嗓音低低地压到别枝耳旁:“我小姑,和庚家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你不用担心。”

别枝也能察觉。

她猜如果今天换了一个庚家的其他人发出这个邀约,庚野都不会问她——不,他更可能都不会接那通电话。

由此,别枝也生出点好奇,就放轻了声音问:“哪里不一样?”

庚野略作思索,然后勾起个十分群嘲的薄冷的笑:“她说人话。”

别枝:“?”

助理:“?”

被助理推开茶室的门而露出来的刚巧走到门口的庚汝兰:“……?”一分钟后。

只有三人留下的会所茶室包厢内,隔着茶海桌案,庚汝兰冷笑着看对面的青年:“我,说,人,话?”

茶室里似乎开了暖风,烘得空气暖涨,人也懒洋洋的。

庚野靠在沙发椅里,随意地岔着长腿,他眼皮半垂不抬,声线更懒:“领会主旨。”

“你的主旨算夸我还是我骂我呢?”庚汝兰依然没放过他。

庚野懒懒掀起眼:“你喊我带枝枝来,是为了给我上语文课的?”

那点“再说就走了”的威胁意思,浅淡清冷,又溢于言表。

庚汝兰似乎是被气笑了,转向别枝:“就他这狗脾气和耐性,你是怎么忍得了他的?”

庚野皱眉:“当面给我上眼药水?”

不等庚汝兰再开口,他轻嗤了声,偏过了脸,“你也不想想,我对她和对你们会是一个标准?可能么。”“……”

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别枝,在进到茶室内五分钟后,已经从面试状态转向看戏状态了。

这姑侄俩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跟唱戏似的,给她留下的能插话的缝隙都不多。

但,感情也确实不错。

而且庚汝兰和别枝想象中的成功女企业家的形象,可以说是大相径庭。衣着休闲,也不着饰品,看起来四十出头,没什么架子。

除了五官底子和气质之外,从头到尾都称得上一句朴素。

就连姑侄俩的相处模式好像也更像朋友多一些。

别枝观察了几分钟,就大概能理解,庚野进门前那句“她说人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一番插科打诨下来,茶室里的气氛完全和缓了。

庚汝兰在和侄子互相嘲讽的间隙里,时不时拨来几句给别枝,不冷落她,也无关痛痒,都是些闲聊似的零碎话题。

就好像今天不是什么见家长,而是来开茶话会的。

这样的“茶话会”开过了半个小时,换过一轮的茶叶也沏到了第五泡。庚汝兰侧低着头,往公道杯里滤水,语气平淡如常:“我看你们感情稳定,年龄也不算很小了,考虑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别枝顿了顿。

终于来了。

庚野侧眸瞥过她,然后才转回去,他语气懒散随意:“别操心。等到婚礼,总会喊你的。”

“听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庚汝兰冷笑了声,抬眼。

庚野似乎听不出嘲讽,坐得四平八稳,眼都没抬一下。

“不客气。”

“……”

庚汝兰忍了,不再搭理他,而转向别枝:“婚不婚礼的,可以不急。不过孩子,最好还是三十岁前要。”

茶室里,无形的弦骤然绷紧。

别枝下意识地垂了眸,轻攥住手。

庚野垂下腕骨,在桌下的椅旁第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同时用修长指骨很轻易地抵开了她要掐向掌心的指尖,改作手腕交错,十指相扣。

庚汝兰并未察觉桌下的动静,仍在说着:“……我也算是过来人了,这两年比较遗憾的事,就是没趁年轻弄个孩子玩玩。最好是三十以前,实在不行,三十五也可以。再往后,可就没那么多精力折腾一个小孩——”

“我丁克主义。”

未尽的话音,叫个冷淡懒散的声调截断了。

庚汝兰手中公道杯的出水跟着一断。

茶室内寂静。

连别枝都有些微愕地望向庚野。

庚汝兰先是扫过别枝,继而望定在侄子身上:“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洋气的毛病了?”

庚野懒洋洋地半垂着眼,把玩别枝的指尖:“醋性大,没办法。”

庚汝兰放下了公道杯,温润的瓷质在茶海上碰撞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她靠回椅子里,眯起眼打量庚野:“你不是说,你全听她的?”庚汝兰一顿,转向别枝:“我怎么看着,她好像不知道你还是个丁克主义这事呢?连问都不问,你就自己拍了板,先斩后奏了?”

“……”

庚野最后一点耐性消磨殆尽。

他轻挑起眉,眼神嘲弄,冷淡,又多了几分凌冽:“情'趣,别管。”

庚汝兰察觉什么。

以前总有人说,庚野是庚家出的第一头狼崽子,和家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他张狂,躁戾,野性难驯,没有半点教养和持重守矩。

但庚汝兰比他们更了解庚野。

她很清楚,多数时间里,这头狼崽子懒得搭理任何事,也没那个兴致跟任何他不在意的人计较。

只除了,他觉着自己的领地被冒犯到的时候。

譬如此刻,即便庚野就那样懒懒散散的,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椅子里,敞着长腿,垂着胳膊,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

但庚汝兰却好像听见了,狼崽子喉咙里抑着的,带着浓烈的血腥气的咆哮。

……真护食啊。庚汝兰好气又好笑,但很明智地,她没有再碰这个话题,转转向就绕了过去。

之后又是盏茶的闲聊时间,直到庚汝兰的贴身助理礼貌地敲开门,提醒了一刻钟后的电话会议的事情。

庚野本就坐得烦躁了,借势要走。

庚汝兰也没再留他们,只是在他们起身后,示意助理把一早准备好的檀木盒子取来。

“我这知道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精挑细选,就只准备了这么一件。”庚汝兰拉过别枝的手,就将敞开的木盒往别枝手里搁,“可不许说不喜欢啊。”

檀木盒的软布里,躺着只翠色欲滴的翡翠镯子。

即便别枝在翡翠方面全然外行,看不懂什么种水,也一眼就能看出这只镯子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