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听完这儿,闻亭丽不得不承认高家人相当会做生意,高庭新似乎专门打听过她家的底细,知道这会儿对她来说钱是最诱人的条件,这些话的确让她有些动心。

但她还是倾向于去欣欣百货参赛,毕竟这场比赛是在刘亚桥小姐的推动下达成的,而且,她也更欣赏欣欣这场比赛的宗旨。

“多谢高先生盛情相邀,可是欣欣百货给出的条件也很诱人,我恐怕……”

她踟蹰了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我恐怕不能答应高先生的请求。”

说着便起身说:“我就不打搅各位谈事情了,我先告辞了。”

高庭新万想不到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还没叫闻亭丽动心,眼看她要走,匆匆撂下一句:“我去送送闻小姐,麒光,你跟陆先生先聊。”

他追上去没多久,就听到花墙后头传来一声惨叫。

陆世澄微吃一惊,孟麒光则猛地推开椅子起了身。

“我去瞧瞧。“陈管事疾步带人过去。

下一瞬,陈管事扶着闻亭丽从花墙后绕过来了。

闻亭丽面色惨白,脚下还一瘸一拐的。

高庭新有点惭愧:“本想跟闻小姐再说几句话,没想到竟吓得闻小姐绊了一跤。看样子崴到脚了,这可如何是好。”

闻亭丽摆摆手:“都怪我自己不小心,高先生不必自责。”

陈管事令人扶住闻亭丽,对陆世澄解释说:“阿诚做事不够细心,花墙后头的石头散了一地,闻小姐刚才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手脚全都擦破了皮,只怕还伤到了脚踝,我马上请路易斯大夫上门帮闻小姐看看。”

孟麒光从刚才起一直没吭声,这时冷不丁对高庭新说:“何必让陆公馆帮忙找大夫,人是你吓倒的,你好意思袖手旁观么,还不快亲自把她送去医院?”

高庭新如梦初醒:“是是是,此事因我而去,我这就开车送闻小姐去医院。”

陈管事叫去的人早已经回来了:“已经叫人给大夫打电话了。”

说话间用请示的目光看向陆世澄,眼看陆世澄没有反对的意思,陈管事忙令人将闻亭丽送到客室等候。

闻亭丽半推半就地被送到了一楼东侧的客室。

坐下后,她低头看看胳膊上的伤,又看看微肿的脚踝,虽痛得厉害,脸上却微露笑意,刚才若是不借着高庭新追上来的机会摔一跤,自己岂能顺理成章留在陆公馆。

捡视完身上的伤,就发现这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草坪,坐在床边,刚好能看见陆世澄几个所在的位置。

隔着窗户,远远看见高庭新取出一沓东西递给陆世澄。

看样子,他们三人还有的聊。

趁这机会,她迅速环顾自己所在的房间,整洁归整洁,却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想在这儿找线索大约是不可能了,她又朝门外的走廊看了看。

这间房出去,就是小客厅,而小客厅的左手边就是陆世澄的书房,但刚才她进来时曾专门留意过四周的格局,走廊两边分别还有三个房间。

要不要借这机会四处转一转?闻亭丽的心一阵急跳。上次厉成英同她说,刺杀邓院长的那位凶徒背部中了枪,不尽快医治的话很快就会丧命,假如那人被藏在陆公馆,说不定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刚起身,陈管事带着一个老妈子过来了,进来看见闻亭丽立在床边,讶道:“闻小姐要出去?”

“我想借用一下盥洗室。”

陈管事不疑有他:“让刘妈带你去吧。”原来房里就有一间盥洗室,只是房门藏在衣橱后头,所以刚才她没能发现。

闻亭丽就这样被老妈子架着去上了趟厕所。

出来后,陈管事指了指身边的小桌:“路易斯大夫应该快到了,闻小姐若是疼得慌,可以先用热毛巾敷一敷。”

桌上搁着一个托盘,里头堆着热气腾腾的湿毛巾和西洋金创药。

闻亭丽忙说:“劳您费心了。”陈管事笑着欠了欠身,留下老妈子照看闻亭丽,自己先走了。

这下闻亭丽连出去转转的理由都没有了,百无聊赖坐了一阵,她把目标瞄准了房里的老妈子。

“您吃过晚饭了吗?”她热络地开了腔。

刘妈谨慎回道:“吃过了。”

闻亭丽忽道:“咦,您真像我家的一个亲戚,您该不是南京那边的吧?”

“闻小姐认错人了,我是青浦本地的。”

闻亭丽再次歪头端详刘妈:“实在是太像了,我那位婶婶年轻时可漂亮了,您当年一定也是个美人。”

刘妈忍不住笑道:“闻小姐说笑了。”

话虽如此,却含笑抬手理了理鬓发。

闻亭丽依旧是一副认真凝视她的神气:“我才没有说笑。我那婶婶也跟您一样是鹅蛋脸,大眼睛,可惜我没带她的照片,您自己瞧了估计也会说像的。”

“真有这么像?”刘妈疑惑。

“真有这么像。”闻亭丽很肯定地点头,“她面皮还没您白呢,我都不敢猜您当年有多好看。”

刘妈苦笑着说:“年轻的时候是还过得去,现在么,老菜皮一张还有什么可说。”

“老?”闻亭丽讶笑,“您可一点也不老。”

刘妈觑着闻亭丽,这孩子的表情是那样的真诚,让她心里既疑惑又欢喜,不由问道:“闻小姐猜我多大岁数。”

“四十多岁,最多四十五。”

“哪有!”刘妈皱眉笑道,“都五十多了!十八岁进的陆家,一转眼都快四十年了。”

闻亭丽一震:“五十多?您看着实在年轻。您这些年一直在陆家?东家一定待您很好吧。我妈说,只有日子过得极顺心的人才会显年轻。”

“是很好。”刘妈叹息,“前后三位陆先生都待下人极好,尤其是我们这位澄少爷,那叫一个斯文和气哟。可是东家再和气也没用,我这辈子还是没少受气。”

半个钟头后,刘妈已经将闻亭丽视作自己的半个知心人,对其大吐苦水,从她那不争气的大儿子说起,一直说到更不成器的小儿子,一个劲地发牢骚。

闻亭丽耐心聆听,每当刘妈说到委屈处,她就会充满同情安慰几句,刘妈颇受触动,话题也就越扯越远。

“所以您的小儿子跟陆小先生差不多大?”

“同一年出生的。”刘妈感慨万千,“但澄少爷自小就懂事,自己一个人也能玩,也不吵也不闹的,不论学什么一遍就能学会,不像我家那个,除了捣乱别的都不成。”

闻亭丽诚心诚意地说:“我听老人说,这样的孩子坏就坏在懂事晚,但只要懂起事来,比谁都孝顺体贴,所以您不用发愁,您的儿子日后一准不会叫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