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页)
以前她也穿过红色衣裙,但跟绯红的婚服还是不太一样的。婚服的红有一种虔诚,承载着对方某些诺言,表示庄重的意思。
她也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惊到了,正看向他。祝令舟拿着被风吹过来的红盖头也不是,扔掉它也不是,有点骑虎难下。
有云中弟子道:“红盖头怎么就被风吹掉了,好不吉利。”
“说什么呢。”
“风雪太大了,这只是个意外,怎么还扯上什么不吉利了,你不会说话就别再说话。”
“对啊,这只是个意外而已,亏你还是修士呢,比寻常百姓还要迷信,什么吉不吉利的。”
尽管云中弟子将讨论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传了一些出来。
祝玄知抬眸看祝令舟。
其实在红盖头被风吹起来的那一刻,祝玄知本能伸手去抓它了,但没能及时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盖头被风雪吹到他手中。
说起来,不是不可以用灵力截住红盖头的,他们都还没进入布下禁用灵力阵法的云中里面,在山门此处还是可以用灵力的。
可当时那种情况,大部分人都没能够反应过来。
木兮枝见没人动作,思忖着自己要不要走过去,将红盖头拿回来,大婚之日,红盖头落到小叔子那里,好像不太符合规矩。
云中家主不愧是一族之主,反应够快的,大喜日子里,语气也拿捏适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些将红盖头送还给你的嫂嫂?”
祝令舟忙不迭捧着红盖头朝他们走来,低头双手奉上。
祝玄知没太多表情,也没说话,接过他递来的红盖头,重新给木兮枝盖上,也就是这时,她才能看清祝玄知今天的样子。
头戴银冠,腰系玉带,绯红色的婚服衬得他愈发白,肩宽腿长。少年的青涩感在婚服映照下褪去了几分,唇红齿白,艳极近妖。
垂下来的红盖头再次隔绝掉木兮枝视线,她又看不见他了。
原本他们还要到缘石那里结道侣魂链的,但木兮枝提前跟他说过,成婚当日暂时不结魂链。
祝玄知同意了。
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然缘石上的名字就是祝令舟和木兮枝的了。毕竟祝玄知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缘石动手脚。
他们的父亲云中家主跟木千澈表示以他们的意愿为先,也不勉强他们到缘石结道侣魂链。
因为以前也有修士成亲后不结道侣魂链的先例。
最重要的是“祝令舟”身体差,作为父亲的云中家主能理解,木兮枝喜欢他,愿意与他成亲是一回事,但总不能将性命也压上。
木兮枝不知道云中家主脑补了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如愿了,放一百个心地跟“祝令舟”成亲。
进山门后先行拜堂礼。
拜堂礼结束,木兮枝被云中弟子带去一座新殿,这是云中家主早早便为新婚的他们准备的。
一开始,木兮枝还算安分地坐在榻上等祝玄知回来,后面听见外边似乎下起了雨。雪在他们拜堂时就停了,没想到还会下起雨。
雨声像催眠曲一样,木兮枝听着往旁边一倒,想睡觉。
一往侧边倾斜,凤冠就摇摇欲坠,她在倒下去前赶紧直起身子,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到最后一次,木兮枝被一只手托住了侧脸。
不知何时,祝玄知进婚房了,还走到她面前,无声无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兴许都比不上他,木兮枝完全没听到开门声。
祝玄知扶正她后,从旁边拿起玉如意,缓缓地揭开红盖头。
红盖头落下,目光交错。
木兮枝目光不躲不闪地看着祝玄知,随着距离拉近,她更能看清他,眉眼如画,容颜秀美,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不少。
叽里咕噜,木兮枝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她饿了。
祝玄知牵她起身,走到摆满了菜肴瓜果的桌子前,木兮枝哪里会跟他客气,立刻坐下大快朵颐。祝玄知看着她吃:“木兮枝。”
“嗯?”
他说:“我们成亲了。”
木兮枝咽下口中的鸡肉,忍不住怼道:“你这不是废话?我又没失忆,刚和你拜过堂。”
他又说:“我很开心。”
这话说得,叫木兮枝不知道怎么回了,回一句“我也是”?
不过她开心么?木兮枝不确定自己开不开心,只确定有点紧张——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正当木兮枝考虑回什么才不会被他阴阳怪气时,祝玄知抬手为她取下沉甸甸的凤冠:“木兮枝,我希望你不会后悔和我成亲。”
木兮枝那快被凤冠压弯了的脖颈终于得救:“谢了。”
“你刚说什么来着?”
她没听清。
祝玄知把凤冠放在一旁椅子上,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道:“我希望你不会后悔和我成亲。”
木兮枝继续吃饭,填饱自己的肚子:“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成亲太紧张了?也不对,我看你也不像是会紧张的人啊。”
他但笑不语。
窗外雨声淅沥,风沿着门缝钻进来,又被火盆吞噬掉寒意。
用过饭,木兮枝去洗了个澡,祝玄知用她用过的水也洗了个澡,他们先后回到铺了大红被褥的榻上,木兮枝的头发还湿的。
祝玄知过去撩起她的长发,裹在帕子里,汲去水分。他坐在木兮枝身后,能看到有滴水沿着她洁白后颈滑落,很快要没入衣领。
他弯下腰,在木兮枝后颈落下一吻,顺便将那滴水吻了去。
木兮枝忍住不回头看他。
祝玄知的气息落在她耳垂上,温香却沿着鼻腔侵入肺腑,“你……喜欢上现在的我了么?”
木兮枝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被祝玄知垂首吻住,堵住了想说的ῳ*Ɩ话,他的白色长发散落,有几缕拂过她的脸,柔,痒。
“痒。”木兮枝推开他。
祝玄知脑海里忽然浮现白天里,红盖头被风雪吹到祝令舟手上的画面,患得患失的感觉又来了,怎么看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提醒。
为什么,凭什么?祝玄知藏好这些情绪,将注意力拿回来。
朱雀异香散开。
异香带着雨天的潮湿擦过木兮枝的脸,耳垂,白肩,像是要给她又洗一次湿气十足的澡。
木兮枝躺下,尽量将手脚舒展开,让无处不在的异香涂满自己,她慢慢抬起双脚,仿佛要做拉伸,搭在还坐着的祝玄知的肩上。
现在的木兮枝就像一个散漫躺着,敞开肚皮等睡觉的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