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业(第2/3页)

男老师怕罗裳听到,“嘘”了一声,示意她们俩小声点。

罗裳耳朵挺灵的,其实听到了。但她神色如常,也没有把那位女老师说的话放在心上。女老师不了解她,有些疑虑也正常。

她跟田老师点了下头,随后问她面前的年轻女人哪里不舒服。

这位年轻妇女看上去不到三十岁,通过面诊,罗裳判断她身体还可以,不像是有大病。

年轻女子没吱声,一直沉默着。她身后那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用手推了下她肩膀,“医生问你话呢,你赶紧说啊。”

罗裳皱了皱眉,对老太太的态度有些不满。这婆婆挺强势的,带着儿媳妇来这儿也不知道要看什么。

年轻女人仍低着头,看上去很抗拒。罗裳淡淡地瞧了眼那老太太,没有催着那年轻女人说话。

老太太见儿媳不配合,就跟罗裳说:“大夫,她和我儿子结婚五年了,一直没怀上。你给她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要是能治,就治治。实在不行,那……”

接下来话她没说,但众人都听懂了她背后的潜台词。她儿媳不孕的问题要是不解决,她说不定会让这对小夫妻离婚。

罗裳没说什么,把手搭在年轻女人腕上,过了几分钟,她把手放下,心里有点奇怪。

随后她问那年轻女人:“你去医院检查过吗?医院怎么说?有没有器质性的病变?”

年轻女人终于摇头:“查过,大夫说我身体没问题。要是再怀不上,就找中医看看。”

罗裳沉默了一下,隐约想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这年轻女人的丈夫,看了看他的脸。

老太太还等着诊断结论呢,见她不说话,有点急:“大夫,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治?”

诊室里的人对她这态度都挺不满的,从这人的行事作风一看,就知道她儿媳妇在家没少受气。

罗裳放下手上的笔,瞧着老太太的儿子,说:“你爱人身体还可以,没什么大毛病。按理来说,是能怀上的。”

“不是,你说能怀上…可她这都五年了,这么长时间不下蛋,这还没问题?”老太太焦急起来。

她这一急,说话就没遮没拦的,连下蛋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罗裳:……

旁边一位候诊的老大爷生气了,指着老太太说:“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下蛋啊,合着人家姑娘嫁到你家就不是人了?”

“那你儿子成什么了,公鸭子?”

“还下蛋?下个屁蛋!”

这位老大爷自己有女儿,将心比心,共情了,所以很生气。

田老师等人本来也在生气,因为他们都能看出来。这个婆婆在公共场合都能对儿媳说出这种话来,那她在家说的话只会更难听。

但这老大爷成了他们的嘴替,把他们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说得又有趣,几个人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老太太见有人骂她,当然想骂回去,罗裳没理她,转头跟她儿子说:“生孩子是夫妻双方的事,你也把个脉吧,我给你们夫妻俩都调理一下。”

她说的很含蓄,有好几个人都听懂了罗裳的暗示。瞧大夫这意思,可能是觉得这男的有问题。只是不想伤了他的面子,所以没有明说。

那男的听懂了,他脸一白,下意识看看身后的人。

“为啥要给我儿子把脉,他身体挺好的,用得着调理吗?不至于开两个人的药吧?”老太太却没反应过来。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罗裳也不想再给她儿子留什么面子了,就道:“我刚才说了,生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既然要查,就要查两个人的。”

听她这么说,那年轻女人陡然抬头,看向她丈夫的神情极为复杂。

老太太以前没想过这种可能,突然听到罗裳这么说,她也吓一跳,这一吓,气势就没刚才那么足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儿子从小身体就好。”

罗裳没理她,仍看着那年轻男人。迫于压力,男人终于伸出手,忐忑不安地看看罗裳,又看看他老婆。

但他老婆这时候不愿意跟他对视,他目光一过去,她就把眼神挪开了。

片刻后,罗裳淡淡地瞧着那男人:“问题主要在你,你肾精不固,需要服药治疗。”

听到这个答案,诊室里的人表情各异,全都瞧向那对母子俩。

老太太喘着粗气,脸上仍不服,“你是不是看错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田老师看不下去了,跟那老太太说:“大夫本来说的挺委婉,想给你们留面子的。是你自己非要闹,逼着大夫当着大伙面把实话说出来了。”

“现在觉得没面子,早干嘛去了?”

另一个女老师也道:“要想早点抱孙子,就让大夫给你儿子开药,早点把病治了。你再这么闹下去,下回谁还愿意给你们看病啊?”

老太太拉不下面子,又想让儿子抓药,就尴尬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儿子拽了拽她,示意她别再闹,他好让罗裳给他拿药。

罗裳在旁边等着他们做决定,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正常情况下,她也不愿意当众揭露病人隐私,但她这里有点坐不开,而且老太太不依不饶的,她便说了实话。

想着那男人到底是病人,她就道:“你这种情况,可以先服药一周。对证的话,一周就能见到效果,这个你自己应该能感受到。但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这个说不准。”

“要拿药吗?”罗裳把决定权交给了这对母子。

当儿子的其实已经心动了,老太太却不认可罗裳给出的结果。而且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抢白,觉得特没面子,就赌着气说:“算了,咱们再去医院检查检查,你这眼睛一看,手一摸,就说我儿子不行,这能信吗?”

罗裳笑了下:“可以,你们随意。”

老太太要把儿子和儿媳都带走,但老韩头却叫住她:“诊费没给呢,两个人六毛。”

老太太重重地从手绢里抽出来一个五毛,一张一毛地,带着一股气塞到老韩头手里,这才走人。

罗裳看上去没受什么影响,已经开始让下一位病人过来了。老韩头本来想宽慰她一句,让她不要在意这种人,现在一看,这话已经没必要说了。

那一家几口人一走,有个街坊小声跟旁边的人议论:“大夫都给查出来了,就拿点药吃着试试呗。非得犟,这要是在外边治不好,还好意思过来吗…”

“不好说,说不定会去找别的大夫看。”

几个人还在嘀咕这事,这时有个穿警服的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这人,知道他是山河路派出所的魏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