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扬帆(第2/3页)

孟老等人也是这个意思,作为针灸大师,钱一多心里倒是有治疗方案,但他并没有急于发言。

这次参与考核的大夫来了四个,除了罗裳和季常明,还有两个其他医院的大夫。几个人轮流给这个患者做了舌诊和脉诊,又问了二便等情况。

问清楚后,季常明把几人叫到门边,轻声说:“病人舌淡红,有裂纹少津,苔薄白,脉弦滑。他不只有阳明腑实证,还有气阴两伤啊。”

“对头,得给他通腑泄热、补气养阴。还是大承气汤,不过得加上生脉饮加减。”另一个大夫说。

最后一位大夫没急着说话,反倒问罗裳:“小罗,你什么意见?”

罗裳倒也没推辞,直接说道:“大承气汤加生脉饮加减这个路子是对的。但他是完全梗阻,服药很困难。只服药的话,他能服下去的量有限,不如再加上针灸的手段来进行综合治疗。”

另一位大夫就道:“这种情况,当然适用针灸,不过我主攻方向是医药,针灸我并不擅长。药方我倒是可以帮忙斟酌一下,他这个情况,腹胀挺明显的,还得加点木香……”

几个人大概交流一遍,就开始写药方。药方拟好后,罗裳也看了,她没什么意见。

药方递到孟老手中,他瞧了一眼,点了下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再加几公斤萝卜吧,加水一起煮,这样安全些。”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病人体弱,按孟老这么做,出现不良反应的几率确实会减小几分。所以大家都点头同意了。

药方没什么问题了,季常明就看了看其他人:“针灸谁来啊?我也练过,但我用针灸治这种重症,确实没把握。”

他所说的,其实也是其他两位大夫想说的。

几个人都是练过针术,但他们在医院上班时间长了,都是在自己的科室里坐诊,平时也是以开药为主。病人要扎针灸,也会去针灸科。所以他们没有多少机会给人扎针,实际操作的机会少,面对这样的重症病人自然没什么把握。

季常明也不确定罗裳的针术是否够强,所以他没敢点罗裳的名。

几个大夫正在迟疑之际,孟老却看了眼罗裳,跟她说:“病人身患多种疾病,身体又弱,一次不适合扎太多针,你觉得,用灵龟八法怎么样?”

“老钱会这个,但这次考核该你们上。实在不行,老钱才会给你们兜底。你要不要试试?”

他这话相当于把罗裳架到那里了,罗裳要是说不行,那就只能请钱一多出手了。

但钱一多这一出手,就代表着这几个大夫不太行。

灵龟八法?这是什么东西?

病房里几位家属和病人听得都很专心,听到这里,都好奇得不行。

几位参与考核的大夫也惊讶,有位大夫并未掩饰自己的吃惊,“罗大夫,你还会这个?我听说这个得会算……”

这时代普通人还挺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不会把这种事当成牛鬼/蛇神打倒,所以罗裳倒也不怕。孟老都点出来了,她要是再推三阻四,就没意思了。

于是她点头道:“也行,就用灵龟八法吧。不过我这次没带罗盘。”

罗盘?听了他的话,病房里的几位家属陷入自我怀疑中,也不知道是他们听错了,还是神经错乱了。这不是医院吗?大夫怎么还要用罗盘?

罗盘能治病?

让他们意外的是,那几位年长的老大夫非但没有觉得那年轻女大夫说的话很荒唐,有个老大夫还说:“没事儿,你没带,老钱有,他随身都带着的。”

老大夫钱一多笑着把他拎在身后的一个布袋子拿了出来,袋子打开后,他伸手一掏,就掏出一个黄澄澄的圆盘状物,上面写了很多小字。

嚯!还真有罗盘!

家属们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这神奇面。

就连那位因为偷吃烧鸡而灌肠的老大爷都顾不得羞耻了,伸着脖子往人缝里看。

普外科几位大夫和主任无一例外地露出惊奇的神色,也都往这边挪了挪。

罗裳无奈地扫视一圈,心知她现在想低调也不行。

她只好认命地从钱老手里把他那个罗盘拿过来,认准方位,掐指算了一会儿,随一跟钱老说:“今天先针第一组对穴,选内关和公孙吧。也选几组配穴,比如百会、中脘和天枢等穴。您看这样配穴怎么样?”

钱老听完,不置可否地道:“这个我不干涉,你拿主意。如果你选对了,针后病人就会有反应,否则就是错的。”

钱老身材壮实,精气神很足。他表示不干涉,众人却能听出他没有说的潜台词。那就是罗裳给出的配穴方案没什么大毛病,甚至很合适,所以这位老大夫才没有出手阻止。

真要是错得离谱,他可能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罗裳也领会到了钱老的意思,就从包里拿出来时带的针具,这些针具都仔细地消过毒,拿出来直接就可以用。

她下针手法并不花哨,下针部位也是遍及全身,加起来不超过十针,没过多长时间就扎完了。

众人都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几位国手,其他人都不太清楚,罗裳这么扎,会不会产生特别的效果。

孟老针术不如钱老,但他眼光还是在的。在罗裳给老人下针时,他就注意到,下针部位的皮肤颜色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代表着病人得气效果很好。

病人是否得气,有经验的针灸师在下针后是能感受到的。罗裳自然清楚,所以她扎完针后,就大概知道病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二十分钟后,罗裳拔下最后一根针。之前一直面露痛苦的病人却主动跟罗裳说:“好受多了,谢谢你。”

他长吁一口气,额上冒着虚汗,看上去却像活过来了一样。

孟老神情微动,马上走过来,摸了摸病人的脉。他一摸就知道了,病人的脉比他们刚来时可强了不少。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体内被注入了一股新生的力量一样。

钱一多和钟老也围过来,给病人切脉,又观察了下病人的脸,这一看一摸,针灸是否有效就全都看出来了。

病房里还有不少人在,他们也不方便说太多,但众人却能从这几位老大夫脸上瞧出来,他们对于针灸的效果是极满意的。

十分钟后,一行人从这个病房里走了出来。他们一出门,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就议论开了。

“这女大夫谁啊?”大家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

他们在青州时间可不短了,还真不知道他们青州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年轻大夫。

“我也没见过她,不过我听说她在山河路开诊所,好像找她看病的人不少。”偷鸡大爷的女儿适时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