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换厂长(第2/4页)

叶烦转向室内的苏多福:“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您一定越来越有福。因为我叫苏多福。”苏多福笑眯眯推着车子往外走。

菜市场职工忍不住问:“多福,怎么回事?那些人找严厂长干嘛?”

“看热闹吧。”苏多福踩着车子慢悠悠跟在火急火燎往食品厂跑的渔民身后。

山西大队离五星大队最远。等山西大队渔民到厂房外,里面都挤不进去了,因为厂房院里被五星大队社员堵得水泄不通。

严杨怀疑苏多福没说清,就问找他要钱的社员苏多福怎么说的。苏多福一字不落一字没加,把严杨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渔民。

严杨疑惑不解:“国营单位周末都不上班。上班是加班,有加班费。以前叶会计无偿加班是叶会计仁义,小苏厂长没提是小苏厂长不懂。现在厂长——”

“闭嘴吧你!”社员大吼一声,“就你知道加班费?我们也问过叶会计。周末厂里有事叶会计过去,平时没事叶会计就在家照顾孩子,所以才不要加班费。你一到这里厂里没事也叫叶会计上班,一周六天不带休息的,周末当然要给叶会计加班费。可是这事是你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发钱!当初说好的,除非下大雨刮台风,不然就是上午回来下午发钱,下午回来第二天发钱!”

严杨心累,这些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就差一天!你们不能等到明天?”

“钱都到了就不能今天发?干啥非要等明天?”

严杨头疼:“我说了,我们是国营单位,要按照国营单位的章程来。无规矩不成方圆。还像以前那样食品厂如何扩大规模,如何做大做强?”

众人面面相觑,他说什么鬼话?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食品厂还想做大做强?他到底知不知道叶会计为什么搞食品厂?众人怀疑他不知道。

可是这事上面知道啊。否则看到叶会计账本上今天记鸭毛鹅毛提成,明儿写橘子黄桃收入,后天写海带莲子,对了,今年还有蜂蜜,上面早派人调查询问——食品厂怎么还卖鸭毛鹅毛?

众人不想跟他徒废唇舌,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严杨。

严杨心说,就看谁能耗过谁!反正我不用下地干农活。今天不给你们立个规矩,真以为国营厂是草台班子!

然而没到三分钟,苏多福父亲挤进来,问他怎么不发钱。

严杨老调重弹。苏父点头:“你是对的。不过——”把人拽到屋里,低声说:“这里不像城市工人每月都有工资,每月按时发工资。社员都等着米下锅呢。”

严杨下意识问:“没米了?”

苏父心累,他打个比方,“很多人没有存款,都等着这笔钱买油买盐,给老人买药,给孩子交学费。”

“不是早就开学了吗?”

苏父叹了口气:“这话不假。可是不是每个家庭都有钱供孩子上学。各大队队长就叫孩子先上学,学费由大队先垫上,等有了钱再给大队。”

以前不这样。自打叶烦把海货卖出去,生产队有点余钱,认为读书有用的大队就这么做。生产队和生产队之间也爱攀比,别的生产队怕被比下去就跟风,结果不到两年,十个生产队都这么干。

去年岛上考出去四个,还听说不要学费,国家还给补贴,社员就觉得上大学是一条致富路。今年所有孩子都被送去村小。也不管第二学期才上学会不会跟不上。跟不上就先在学校玩半年,明年再交学费领新书。

前些天育苗,苏父下生产队查看育苗情况,经过一个村小看到里头全是学生,两个板凳挤三个,还有很多学生站在最后一排,苏父奇怪,找校长了解情况才知道岛上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校长夸都是苏远航带个好头。苏父脸上有光,自然希望这种热情保持下去。

严杨一脸懵逼。

苏父:“赶紧发下去吧。”

严杨忍不住说:“我不知道社员这么困难。”

苏父心说你怎么还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叶大小姐。叶大小姐都知道先体察民情,再找我搞食品厂。苏父叹气:“回头你到各生产队看看吧。”

“可是账本在叶会计那里。”

苏父:“她是会计,就该在她那里啊。怎么了?”

严杨当然知道他需要去位于菜市场里面的食品厂办公室。可是来回五天忙了五天,没睡一个好觉,想周末好好在家休息。严杨不敢说趁机给社员立规矩还存有私心,就问:“你看是不是把办公室移到这边?包装收货出货都在这边,那边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苏父点头:“可以。现在来回跑太麻烦了。我叫人把叶会计叫过来?”

“麻烦你了。”

苏父摇了摇头,带外面叫苏多福过去。苏多福摇头:“我一早上来回跑几十公里,我不去!”

苏父叫莲花大队队长开车来的,就叫莲花大队队长接叶烦。

叶烦听明大队长来意气得想笑,真是太给严杨脸了!

这么没数,别怪她不客气!

叶烦神色温和的把账本给队长,说她家出点事。大队长接过账本就叫叶烦快回家。

到工厂,大队长就说:“叶会计说她都算好了。”

叶烦确实把属于食品厂的那部分钱留下来。严杨把那些钱拿下去,就叫十个生产队大队长进来领钱。

十个生产队发完,严杨见厂房院里还人挤人,忍不住说:“钱发下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你发给谁的?”离他最近的社员没好气的问。

严杨:“你们大队长啊?”

众人无语。

苏父小声说:“那是生产队的。还有社员的。”

“什么意思?”严杨文。

苏父心累,他怎么什么都不懂。“收货的价格跟卖出去的价格不一样?”

“我知道啊。”

苏父:“差价就是咱们赚的,去掉路费就是净利润。净利润一分为二,一半上交政府,一半平均分给各大队,各大队平均分到每个社员身上“

严杨问:“岂不是厂里一分没有?”

苏父点头:“叶会计没说吗?”

“我——”叶烦说过厂里没钱,他一直以为效益不好所以没钱,“可是,办厂不赚钱,我们图什么?”

苏父:“不是上交一半盈利了吗?”

严杨张张嘴:“那——那也不能一分不留。”

苏父之所以留到现在,除了怕严杨不懂乱来,还有一个原因,他家这次也卖货了,卖的他儿媳妇晒的笋干——他也等着拿钱呢。“上面当初是这么决定的。你向上面反应或者跟叶会计商量商量?”

严杨苦大仇深的把钱发下去。等最后一个社员离开已是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