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又听说了他还帮着光宗出私塾的事情,说话头头是道,看事透彻主见得很。

要送萧元宝学手艺这样的事儿,估摸也是他的主意。

萧元宝这孩子倒是有可能是他给拾掇的。

他也不憋着,招呼了三人坐下,请他们吃茶,闲谈一般问萧元宝:“你这头发倒扎得好,谁与你梳的?”

萧元宝听到蒋夫郎说话,微微愣了一下,转意识到是在问他的话,他连忙将身子坐得更端正了些。

回答道:“是孙婆婆家里的方二姐姐教小宝梳的。”

蒋夫郎默然。

祁北南见此,将带来的礼品送上:“小宝年纪小,怕是要劳得蒋灶郎费心指点一二。”

“他若有那天分固然是好,若吃不得那碗饭,必也不叫蒋灶郎为难,只管言明便是。”

萧护这时也开了口:“劳费心了。”

蒋夫郎扫见带来的东西,可见丰厚。

他早料到萧家会送东西来,但他并不是那起子见钱眼开的人,原起的主意是拿来的甚么就叫他们拿甚么回去。

时下接了礼,彼时孩儿学不进手艺,来时让走麻烦。

他不喜欠人人情,不过这朝见了人,他又改了些主意。

“宝哥儿现在年纪小,学不得什麽要紧功夫,费不了多少心。”

蒋夫郎道:“这匹布我便收下了,其余的你们拿回去,往后若能长久,再说不迟。”

祁北南见状眉心微展,道:“便听蒋夫郎的。”

“打明儿起,我有活儿便叫宝哥儿来,与我跟着学看做菜。”

萧元宝到家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很是高兴,一改在蒋家拘谨的模样。

因着走时,蒋夫郎拿了一只大橙子,两个甜梨和一大把脆枣给他。

倒是萧护有些不放心:“小宝性子弱,那蒋灶郎看着十分严肃,不晓得小宝跟着能不能学下去。”

祁北南的心情也挺是不错,见萧护如此,笑道:“蒋灶郎就是面相瞧着严厉了些。”

“他是个谨慎的人,咱们带去的礼我本以为送不出去,不想他竟留了些,他嘴上不说,可见心里是欢喜小宝的。”

若不欢喜,人家是不会乐意收礼与人沾上关系的。

萧护望向祁北南,如此说来也是这个道理。

他不得不再次怅然,得亏是祁北南在家里,否则这些事情,他还真是折腾不明白。

下午,萧护去了县里,他得把带回来的山货迅速处理了,再去到山里头。

萧元宝跟在祁北南在家,他欢喜,连字都一口气多识了五个。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萧护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复去了林中的木屋上。

这日,一大早,蒋夫郎忽然上门来捎话,村里头周家孩儿要办满月酒,请了他去做掌勺。

席面儿置得不大,就请近亲好友前去,估摸就三五桌子人。

临时起的意,办得急,他过来通知就要把萧元宝顺带接去。

祁北南事先全然没得消息,正还在灶屋里做早食,教萧元宝复认昨儿学的字。

这朝连忙让萧元宝收拾好,怕耽搁,煮了两个鸡卵给他拿着在路上吃。

小家伙捧着两个鸡卵,就那般匆匆的随着蒋夫郎去了。

祁北南在院门口一直看着人去得没了影儿才收回了目光。

虽知晓萧元宝要学手艺自己不可能跟着,护得再好有些路也要教他自出去走才行。

可头遭离了他身侧,又与并不相熟的人一道。

他不免还是有些忧心,不知这孩子吃不吃得消。

祁北南心有所忧的回了院子,刚把笼子里的鸡鸭放出来。

赵光宗竟过来了。

“今儿怎这般早得空来?”

祁北南借花献佛,拿上回从赵家带回来的新茶给赵光宗泡了一盏子茶。

赵光宗轻车熟路的一屁股坐到了萧家竹编小圆几旁的椅儿上,他没急说怎的了。

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小包桃花酥来,四下瞅了一眼,发觉少了跟人:“怎不见宝哥儿?”

“随你小表叔去了。”

祁北南想着赵光宗来的正是时候,与他说会儿子话,省得教他一人拘着忧心萧元宝。

赵光宗一笑:“怪不得见你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原是小徒弟头次跟师傅去了。”

他把桃花酥拿给祁北南:“你安心,我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是小表叔带大的,他很会照看孩子。”

祁北南瞅着赵光宗又给小家伙带了吃食。

这些日子,每回来他几乎都会带点什麽,怪是疼惜萧元宝的。

祁北南是个十分防范于未然的人。

他心眼儿贼坏,道:“话虽是如此,可我总忍不住担心。你不知,我爹在世的时候告诉我要好生照顾小宝,他是我娘看重的孩子。”

赵光宗闻言险些被茶呛到:“啊?令慈看重?你、你的意思是?”

祁北南一笑:“此事我只与你道,你切莫声张了去,教人知晓了不好。”

“我们两家其实早定了姻亲,先时一直书信来往着。否则我家中变故,萧叔如何会许我留在此处。”

赵光宗恍然大悟,心头说不出的惊:“难怪你对宝哥儿那般上心……”

他回过神,连忙道:“你放心,我绝计不会与人多嘴多舌。”

祁北南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问道:“晨光正好,往时都是你读书的时候,这时候过来寻我可是有事?”

说起这,赵光宗不免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的爹四处奔走,却没在城里寻到一处私塾肯收我。”

“我爹打听到那事儿后,陈夫子还真如你所言受到了学政训斥,私塾里的学生也走了大半。没过两日,老陈举子在家中设宴请了不少先生夫子吃酒。”

祁北南一下便听出其中关窍:“陈举子借着席面儿与城里的夫子打了招呼,不准收你,否则便是与他过不去呢。”

赵光宗叹了口气:“正是。城里的先生便是不顾陈夫子,可陈举人表了态,他们多少也还是要给他脸面。”

祁北南再是知晓士绅阶层抱团取暖的习性不过了,他要阻一个没甚家世的学子,算不得一件难事。

“里正那边如何打算的?”

赵光宗道:“我爹在县府上,倒也一二熟识之人,否则也打听不来陈举子办了宴的事。可一时间也没有可靠的门路能教我去到那个私塾,谁人都不想为着我这般一个不见得聪慧的学生得罪陈举子。”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道:“我爹说若在咱县里实在寻不得,那便只能去旁的县城打听一二。”

外出求学可不是件易事,其间的苦楚,祁北南昔时没少吃。

他同赵光宗道:“倒也还有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