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页)

“听闻穆家在外跑生意的郎君教穆老爷唤了回来,时下在香云庄里料理生意,他在此处,香云庄的生意都红火了起来。”

祁北南道:“这与你瞧他有何干系?”

萧元宝道:“历来貌好的人,不论男子女子还是哥儿,总教人多欢喜些。”

“我此前没想到在生意上竟也能占许多便宜,我将这事情记在心里,他日要是经营生意,跑堂的伙计也寻上两个相貌好的,如此岂不是更能揽下些客。”

“不许以貌取人。”

祁北南道:“以前就喜欢看相貌好的小郎君,与你说教一番,只应付我说记下了。眼下看着压根儿不曾记到心头上。”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

“有这样的事么?”

祁北南道: “记性这样不好,回去唤刘妈妈与你炖个猪脑补一补。”

“再教买上些鲜嫩的红凤菜,炒了猪肝吃,好明了目看街市上相貌好的小郎君。”

萧元宝听着这不是味道的话,心想弯酸人的功夫可真是了得。

“我如今记下了还不成么。”

萧元宝徐徐道:“其实要论相貌……”

他微垫起脚在祁北南耳边小声又迅速的说了一句:“阿南哥哥已然是难得。”

祁北南不是个在乎相貌的人,也并不喜欢旁人鼓吹他的容貌。

不过受萧元宝这样说,嘴角还是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心中难免荡漾。

他一把拉住后退回去的萧元宝的手:“那是这玉面小郎君难得,还是我难得。”

“那自然是哥哥呀。”

萧元宝立答道:“街市上的人如何能与哥哥相比较的。”

“最好是别油嘴哄我。”

萧元宝心想不哄,只怕有些人回去,合着一张嘴,晚间饭都不肯吃饱。

以前觉得再是沉稳不过的人,不知怎的跟越长反倒是长回去了似的,他觉着祁北南有时候十分的小孩儿心性。

也不知是不是有的人就爱反着长,寻常人都是年少活泼浮躁,随着年纪见长,慢慢也就稳重了。

而有的人则是少年老成,很是沉稳,而年长以后,因已足够沉稳,反倒是长出了少年时应当长却没长的性子出来。

祁北南就是这般。

前些日子铁男记做了宅子里账,他就夸说了句铁男字写得愈发好了,账记得也条理,待着年后去了州府那边,定然能将那头打理好。

祁北南便说作何只夸铁男字写得好,账算得清楚,却不夸他教导的好。

萧元宝以为他与自己说笑,便戏谑了他两句,不想人去了书房里头待了大半日,闷着脑袋看书写字,茶水不喝,晚间饭也不吃。

明眼人都晓得他不痛快了,可他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儿,也想不出究竟哪里教他不舒坦。

他想了大半晌才十分怀疑的把可能归结在这头上,心中依旧是不信以他的性子会为这样的小事情不高兴,便端了一盏子糕饼过去,虚夸了一通他字写得好,又说了当真是老师教的好,铁男才大有进步。

不想如此一席话下来,人还真就高兴了。

晚间说不饿不吃饭的人,又能吃进去宵夜了。

萧元宝心中摇头,想着人可当真是复杂得很。

两人一道走着家去,到巷子上。

远见了个带着锦制方帽的中年男子叹着气从他们宅子门房处出来。

瞧着打扮,似是个商户。

祁北南握着萧元宝的手,将人拉着避进了小巷里,只等着商户扭头上了小轿儿,这才重新出去。

若是这番迎面碰上,少不得教人拦着攀谈。

萧元宝道:“这两日怎求见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一日里头就能来好几拨人。帖子更是堆起了大叠。”

“前些日子秦镖头进了宅子吃到了茶,那些想拜见的商户瞅着有人得进了门去,以为是开了口子,也便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钻。”

萧元宝见此说道:“商户日子过得滋润,这般几番受阻,竟也还舍得下脸面来求见。当真是叫人意外。”

祁北南轻声道:“农户想方设法要教庄稼能够长得好,施肥除草,松地浇水,只求着多两升半斗的粮食;商户为谋取上多一成半成的利,生意安顺长久,自然也能百折不挠,用尽心思。”

“我的傻哥儿,人活世间,要想能得好日子过,都得费心经营。舍下脸面就能成的事儿,也不算太难的事儿。”

萧元宝点点头,心头倒是对这些为着经营好日子的人生出了几分钦佩来。

两人刚进宅子,赵五哥便说他们出去这些时间,又来了三趟人请求拜见解元大相公的。

有人硬要塞礼,只教赵五哥都给退了回去。

人见送礼不成,转留了帖子和信函。

萧元宝在书房里坐着,得了祁北南的许,把信函拆开。

这些商户不得见祁北南,又送不上礼,便只能留信函,只盼着如此能够进宅子来吃茶。

萧元宝瞅着有个茶商留的信函,信中说若是祁北南乐意将他收揽至门下,愿意供奉原本要缴纳给朝廷的八成商税。

除此之外,另还愿意给两家生意不错的茶铺归于祁北南名下,一间铺子岁进八十贯钱。

萧元宝唏嘘:“这条件也开得太好了些,光是瞧信函就觉着心中动荡了,若是再由着他们登门拜访,当面言谈,凭借商户那张巧嘴,岂不是很容易就将人给说动了去。怪不得哥哥不教他们有登门之机。”

“他们此番出手阔绰,拜在了咱们门下,便是免去了商税,可却只留原本供奉朝廷商税的一成,还搭上两间生意好的铺子,还能有利么。”

祁北南吃了口茶:“你可晓得商税是多少?”

萧元宝道:“四成呀?明文上不是这般规定的么?这四成,狡猾的商户还能逃不少呢。”

祁北南不紧不慢道:“这四成不过是明面上的而已,商户能狡猾逃一些。朝廷官府也不是吃素的,除却名录上的四成,每年还有各式各样的苛捐杂税,三五月间税差就能到这些商户铺子去十几回。”

“商户纯只是商户,半点子官场人脉都没有,今日税差前来说要缴一回关税,明日税差又上门来说天气炎热,为防火情,商铺又得缴纳一笔税费作为官差巡火情所用。种种收钱名录下来,一年到头来,还不如农户。”

“可税差去的再是频繁,商户也不敢不缴纳税钱,胆敢相抗,官府便寻着名头查封,教人生意都没得做。这朝是更没有进项了,商户还能如何,只能咬牙经营。”

“但若背靠了官户,也便是有了背景,经营也就能稳妥许多了。好些官差讨要税钱的名录是没有朝廷律令的,也便不敢与有官户背景的商户叫板,常言道打狗看主人,话糙了些,理便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