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61】(第2/3页)
刚要退步,陡然想到这可是他亲舅父家,他堂堂正正没做坏事,有什么好躲的?
这么一想,心不慌了,也不躲了。
不过当那扇木门推开,看到府上管家从里头走出来,魏明舟还是难掩诧异,“吴管家?”
“表少爷?”
管家的惊诧也不亚于他,眉头皱起:“您怎么在这?”
魏明舟飞快往管家身后瞥了眼,隐约瞧见院里还站着个黑色身影。
还没等他瞧真切,管家便往旁挪了一步,遮住他的视线,赔笑道:“表少爷,这院子前年死了个姨娘,晦气得很,老奴正陪着术士做道场驱邪呢,您还是莫要乱瞧,免得沾了什么脏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魏明舟恍然道:“我还奇怪呢,府上怎的还有这么个破地方。”
管家颔首称是,又问了遍:“不过此处荒僻,您怎的寻到这来了?”
魏明舟“嗐”了声:“别提了,方才本来想出门喝酒的,忽然瞧见一只蛐蛐儿!好家伙,那蛐蛐油光发亮,嗓门又亮,一看就是个骁勇善战的狠角色!小爷从前在长安有只常胜大将军,可惜来蓟州前被我父亲没收了,正想着另寻一只好的呢,没想到它就送上门了……”
说着,他还弯下腰,煞有介事地往四周草丛扫了圈:“吴管家,你这会儿得空吗?若是得空,和我一同找找那只蛐蛐儿,若是抓到了,小爷重重有赏!”
“这……“吴管家面露难色,讪讪笑道:“奴才这还忙着做法事呢,再说了,这也没听到蛐蛐叫啊。不然表少爷您去别处找找?”
“奇了怪了,还真没叫了?明明方才就是朝这边来了。”
魏明舟拧眉嘀咕着,又朝那半掩着的门扉后瞥了眼,里头空荡荡,再不见那道黑色身影。
想来是有所防备了。
“大抵是跑前头去了,那边草丛密,我再往前找找。”
魏明舟起身,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袍摆,朝吴管家道:“你忙你的吧,回头做完法事,记得寻些柚子叶沾水拍一拍。”
吴管家弯腰:“多谢表少爷提醒,您慢走。”
直到那道鲜亮的宝蓝色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吴管家才直起身,方才还满是笑意的老脸霎时冷下。
他转身回到院内,小心翼翼将门阖上。
那道黑色身影宛若鬼魅般出现在旁:“为何放他离去?若是坏了主子的安排,谁来担责?”
吴管家沉声道:“难不成你还想杀了他不成?他可是靖远侯唯一的嫡子,我们总兵的亲外甥!”
黑影道:“万一他听到了我们的计划……”
吴管家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我们这位表少爷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方才也是抓蛐蛐才跑了过来,他能知道什么?”
黑影还想说话,吴管家摆摆手:“行了,此事晚些我会汇报给总兵,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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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魏明舟离了那座荒僻的院子,当即便找了个小厮问:“西边有处破院子,听说那里死过人?”
这没来由的一问叫小厮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您是说紫竹林那边?那里两年前的确死了个姨娘,她染了天花,从后院搬出来后,便单独住在那处了。只是她运道不好,还是没熬过来,那处院子便一直荒在那了。”
说到这,小厮还疑惑:“表少爷从何得知此事?”
毕竟那姨娘死了两年多,府中自也无人会再提。
魏明舟并未答,只摸着下颌思索,难道吴管家真的是在那院子里做法事?
可做什么法事,会提及“动手”?
难不成他们在降妖捉鬼?
思来想去,魏明舟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等到傍晚时分,侯勇回府,魏明舟当即便寻去书房,将白日遇见的事说了。
“……按理说这是舅父您的家事,吴管家是您的家奴,不该由甥男多嘴。但甥男既然遇上了,觉着还是与您说一声,您若有空,这些时日便多多留心吴管家,免得这老奴背着您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损了您府上的名声。”
侯勇闻言,却是捋须道:“六郎能有这份警醒是好事,不过吴管家今日请道士来做法事,是我吩咐的。”
魏明舟愕然:“舅父吩咐的?”
侯勇点头,面容肃正道:“吴管家说那处院落夜里时常传来怪声,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不是府上来了贵客,未免冲撞,我还是让人请了个道士过来,只当求个安心。”
“竟是这样……”魏明舟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尖:“我还以为吴管家背后偷偷摸摸倒卖府中财物呢,先前我家府上就抓到个这般胆大包天的奴才,被我阿娘逮了个正着,全家都提出去发卖了。”
侯勇眸光轻动,面上和气地附和了两声,便让魏明舟先退下。
魏明舟闹了这么一个乌龙,自觉也有些尴尬,悻悻地离开了书房。
只那书房门甫一阖上,便见一道身影从书架后缓缓走出。
“表少爷对老爷您当真是一片赤诚呐。”
“毕竟是我的亲外甥。”
侯勇说着,又沉着脸看向吴管家:“得亏他是个没心眼的,若换做旁人,坏了我和……我们的计划,你便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吴管家诚惶诚恐跪下:“是老奴疏忽了,还请老爷恕罪。”
桌案前的男人沉吟半晌,才道:“这次且饶了你,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多年的主仆情谊。”
吴管家忙不迭谢恩,待到爬起,小心翼翼问:“那此次行动……”
侯勇绷着一张脸,静默良久,沉沉开口:“观察几日再说。”
吴管家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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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紫檀苑一片静谧。
明婳白日逛了一上午园子,午后张氏请了个幽州本地有名的歌伎来府中唱曲,也算度过了比较愉快的一天。
只夜里看到裴琏,她不出声,他也不主动与她说话,心里不免有些郁卒。
难道他看不出她不高兴么!
为何就不能主动来哄哄她?
明明她已经很好哄了!
一想到先前闹别扭,几乎都是她主动示好,而他除了堵她的嘴,就是这样那样将她欺负到没力气,明婳越发觉得委屈。
他凭什么这般对她,凭什么这般傲慢,就仗着她喜欢他么?
那个坏东西!
明婳满怀惆怅地躺在床上,只觉着她这份单相思,简直比下午那位歌伎口中唱的闺怨曲还要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