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W:“最出乎意料的人?”
“嗯,”裴染说,“最出乎意料的人,比如会电码的唐刀,豪门出身的盛明希,比如写象形文字的老夫妇……”
裴染接着说:“……或者最出乎意料的鸟,印娜亚的鹦鹉。”
W有点无语:“鹦鹉也会变成融合体么?”
裴染严谨地说:“谁知道呢。”
她继续琢磨:“那只小鹦鹉,糯米团,天天跟着它的主人一起去研习班,有一天吸收绿光变成融合体,智力暴涨,也学会了催眠。今天夜海大火,它想帮主人逃出生天,所以用催眠操控别人,让他们去试试该怎么才能过那道闸机。”
W沉默,“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异想天开?”
裴染反问:“难道不合理么?”
W:“那倒没有。”
裴染继续:“印娜亚刚刚停站的时候,没打算下车,对吧?糯米团就想出办法,想让更多的乘客陪它主人留在列车上,前面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些乘客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为它的主人挡刀,当替死鬼。瞧,逻辑多顺畅。”
W用不吭声抗议她的逻辑。
裴染:“不过我更倾向于,凶手不是糯米团,而是那个一直在努力刷大家好感的尤连卡,扶老奶奶上车,看见餐盒就要发给大家,人设有点太过了,小说里,都是这种人最可疑。”
W默了默,“小说我看得不多……”
裴染:“那你很应该多看看,挺有意思的,尤其是推理小说,找凶手的那种。”
W说:“虽然我很赞同你怀疑那个一直在努力刷你好感的尤连卡的态度,但是我觉得现实毕竟不是小说,系统地学习过催眠的印娜亚,理应被放在第一嫌疑人的位置。”
他这句话说得又绕又快,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唐刀忽然从车门里探出脑袋,手里拿着几个铝箔饭盒。
他递给裴染她们一人一盒饭和一把一次性勺子,看来尤连卡真的把饭给大家发下来了。
裴染把金属球斜跨在身上,靠着车头,打开饭盒。
是鸡肉饭,米饭上铺着鸡肉块,淋着酱汁,刚才烧过一次,现在摸着还有余温,裴染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W跟她闲聊:“车上的这种快餐,一般都不太好吃。”
胡说八道,说得好像他吃过似的,其实他连嘴巴都没有,更别提舌头和味蕾。
快餐明明就好吃极了。
艾夏也在旁边揭开饭盒盖,一抬眼,看见裴染吃得飞快,转眼鸡肉饭就没了一半,她干脆把自己的饭盒凑过来,用勺子把里面的鸡肉拨进裴染的饭盒里。
裴染马上用手挡住——再拨她自己就没东西吃了。
艾夏气势汹汹地坚持要拨,裴染固执地左躲右闪,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忽然一起无声地笑了。
W沉默地看着她俩,忽然在裴染耳边出声:“裴染,我们两个是朋友,对吧?”
裴染低头看了一眼金属球。
他安分地待在她腰间,一动不动,昏暗的光线中,裂缝里隐隐透出核心处理器幽幽的蓝色光芒。
他是个人工智能,和地堡世界那些杀人放火的东西几乎完全一样。
裴染顿了顿,才回答:“是。我们是朋友。”
W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就像无聊的时候,人们会彼此聊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当做消遣。”
也不知道他要问什么,要先解释这么一大堆。
裴染吃一口鸡肉饭:“你说。”
“艾夏是你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假设,我是说假设,我们两个都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裴染:嗯???
这一般问的不都是先救妈妈还是先救老婆么。
裴染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谁也救不了,因为我不会游泳。”
地堡里长大的孩子连大片一点的水都没怎么见过,当然不会游泳。
W沉默。
他立刻改了问法:“那如果我和艾夏都关在着火的房间里,你会先救谁?”
“废话,当然是艾夏,”裴染这次答得毫不犹豫,“你有一层金属壳,能坚持的时间肯定更长一点,再说了,你也不怕烟啊毒气啊什么的,熏不死,可以稍微等一等。”
W:“……”
艾夏靠在旁边吃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水里火里走了一回,她忽然用胳膊肘捅捅裴染,用勺子指着地平线。
远处的地平线上方,有一个模模糊糊地亮着的东西,是弯弯的一钩,像是一盏黯淡的灯。
裴染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忽然明白那是什么了——
月亮。
躲在夜空薄薄的雾霾后面的月牙。
这是一个抬起头,能够看到星星和月亮的地方。穿越以来,裴染第一次看见月亮。
她仰头找了找,阴霾太重,一颗星星也看不到,不过有月亮,已经很好了。
可惜这种兴奋,跟谁都不能说。
裴染默默地再舀一勺鸡肉饭,就着那弯月牙吞下去。
在旷野上,和朋友一起靠着火车头,晒着月亮,吃着好吃的鸡肉饭,这种经历前所未有。
江工终于钻出来了,一缕银白色的额发掉下来,挡在眼前。
艾夏把饭盒递给她,她摇摇头,用手背拨开头发,对两个女孩子笑笑,用手比了个圆盘,然后把胳膊肘定位在圆心上,小臂像指针一样转了半圈,从裴染的方向看过去,刚好是顺时针的方向。
她的手势很好懂——可以修好,大概要半小时。
裴染的心定多了。
月牙越升越高,高到挂在不远处树杈黑色的剪影上时,江
工终于直起腰,比了个大拇指。
可以出发了。
三个人回到车上,江工扳起操作台上的手柄。
列车重新缓缓启动。
刚开起来,驾驶室的门就被人慌慌张张地推开,是盛明希和另外两个同学。
盛明希一脸着急,对裴染比划挖眼睛的动作,然后侧弯着腰,假装痛苦地躺着,再用手给眼睛缠上纱布。
她在说金河俊。
盛明希接着指指自己,假装在走路,一低头,看向座椅高的地方,一脸惊讶。
她模拟着走来走去,到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不愧是戏剧社社长,表情和肢体动作的表达都非常到位,裴染看懂了:她说金河俊不见了。
列车就这几节车厢,刚刚也没看见有人下车,不太可能会找不到人。裴染让江工和艾夏开车,自己跟着他们几个往后走。